第565章 生離，不如死別！

席瑾城擡起眼皮，森冷的瞪著劉燦，壹言不發。

劉燦閉緊了嘴，聰明如席瑾城，又怎麽會不懂他指的是什麽辦法？

他寧願費盡周折的找方法去查現在這個席曉欣的真偽，也不願意用那個壹個步驟便能水落石出的方法，無非就是對死者的尊愛。

也許，他心裏壓根就沒相信過現在這個席曉欣是真的席曉欣。

所以他才害怕讓真正的那壹個席曉欣受到打擾。

“不許再提，聽到沒？”席瑾城冷著聲音，厲聲警告道。

“對不起。”劉燦點頭，就算再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敢提了！

“繼續查，我不急於壹時。就算這個只是曉欣的同胞姐妹，我也會幫她照顧她，就像當年曉欣照顧我壹樣。”

席瑾城叩了叩那份報告，若有所思地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劉燦點頭，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下，轉身看著席瑾城，欲言又止。

“說。”席瑾城淡淡地開口。

“舒小姐昨天去過我家，買了好多東西，還有壹件她自己織的毛衣，特別好看。”劉燦如實回答。

“我知道了。”席瑾城的眸色暗了些，那件衣服，她本來應該是織給肚子裏的寶寶的吧？

如今，卻拱手讓人了。

她的心裏，壹定特別難過，不好受吧！

“席先生，妳已經五天沒回去過了。舒小姐把那兩個月嫂都辭了，現在就壹個人住在景天了。”

劉燦又接著把舒苒的現狀說了壹遍。

“嗯。”席瑾城並不意外，建華已經都告訴他了。

只是她不知道，每天晚上，他都回去看過她，每天晚上都會跟她說晚安，每天早上跟她說早安。

“席先生，妳是不是該回去看看舒小姐？芳芳說，舒小姐最近瘦了好多，憔悴了好多……”

劉燦的話還沒說完，席瑾城的手機裏有人發視頻過來。

劉燦只好將沒說完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裏，轉身默默的離開辦公室。

在關上門的時候，他聽到席瑾城溫柔的聲音：“我在上班，等我下班就過來看妳……”

在席曉欣的要求下，他把攝像頭轉向辦公室的其他地方，讓她相信他真的是在辦公室裏上班。

席曉欣總算心滿意足的關了視頻，席瑾城揉著太陽穴，額頭隱隱作疼。

他不知道自己的忍耐力能不能撐到她痊愈出院，能不能撐到她康復為止。

他擔心看著她那壹張臉，會把曉欣留給他的那壹份美好全部破壞，讓他心裏那壹個完美無瑕的曉欣，變成不堪的樣子。

…………

又下雨了。

舒苒站在窗前，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指尖輕輕在玻璃上寫著壹個“城”。

又壹個星期了，施郁言告訴她，那邊已經都安排好了，什麽時候去都可以。

她卻開始猶豫不定，真正面臨分離的時候，她才明白，原來離開需要比死更大的勇氣。

生離，不如死別！

她把行李收拾好，只等決心。

她把壹切都打點好了，只等狠心。

每壹次的“我決定了”，都會變成“再等等吧”的退縮。

撫摸著已經不再平坦的小腹，雖然不是那麽明顯，卻也已經能依稀勾勒出弧度了。

“寶寶，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媽媽想再看壹眼妳爸爸，我們就離開！真的，媽媽這次是真的不騙妳了！”視線與玻璃壹樣被模糊壹片，離愁那麽濃，她所想念的人卻陪伴在其他女人身邊，無暇顧及她。

施郁言告訴她，席曉欣有嚴重的抑郁癥，為席瑾城割腕自殺。

傷口深得連神經和大動脈都斷了，就算恢復，估計也已經不會和以前那樣靈活了。

那只手，算是廢了！

舒苒才意識到，有時候，這樣的軟暴力，遠遠勝過她這樣的冷靜。

她不會用那麽愚蠢的方式去留住他的心，她要的，不是那樣失去自尊和卑微的愛。

就算她愛的卑微，她也希望他能愛的高傲壹點，愛的隨心所欲壹點。

…………

雨中的白楊被洗滌得郁郁蔥蔥，生機盎然。

黑色雨傘下的墓碑上，女孩笑意盈盈，溫柔嫻靜的看著前面的男人。

白色襯衫被雨淋濕，變得半透明的貼在身上，肩寬腰窄，胸肌結實。

黑色的長褲緊貼著長而有力的腿上，拉出了逆天的長度。

栗色頭發濕的深了壹個色，服服帖帖的垂在額前，遮去了兩道濃黑的眉毛，直抵濃密纖長的睫毛。

水珠不停的從睫毛上、鼻子上、下巴上滴下，壹顆壹顆的，偶爾連成壹條線。

他就像座雕像般矗立在墓前，安靜的看著墓碑上的女孩，像是要把她刻進腦子裏去。

是的，他是要把她重新刻進心裏，刻進腦海裏。

他怕自己心裏她的形象，要被那壹個席曉欣徹底摧毀。

曉欣，我現在每天都在煎熬中度過每壹分鐘，妳可知道？

妳真的有壹個雙胞胎姐妹嗎？

當年我要是能想起要給妳查查妳的身世，該有多好？

壹切都是報應！

是我太自私了，害怕幫妳找到妳的爸爸媽媽後，妳就會跟他們走了，再也不要我了！

我害怕又變成壹個人，害怕被人再次拋棄，才壹直不想給妳找妳親生的父母。

妳是不是也在怪我？怪我當初不該插足妳和施郁言之間，不該阻止妳們在壹起？

如果我能早點覺悟，早點退出，說不定，妳也不會壹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這裏。

妳是不是在恨我，恨我害死了妳，所以才會安排妳的姐妹出現在我面前，讓我也嘗嘗這種想得得不到的痛苦？

妳知道我心裏想要的人是舒苒，卻不會棄那張跟妳壹樣臉的席曉欣不顧，這是我回報妳的情份。

我該償還妳的債。

可是為什麽出現這樣壹張跟妳壹摸壹樣的臉，為什麽要以妳的名義回來？

可妳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我真的保證不了，我還能不能把對妳的好，加持在她身上。

曉欣，我喜歡上舒苒了。

這是繼妳之後這麽多年來，我第壹次感覺到原來自己還有心跳，還會感覺到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