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反復之間（5）

　　丁八和文晴好像老早就知道，這人會從窗戶進來壹般，見他忽然跳到屋中沒有壹絲的驚訝之色。丁八淡淡道：“這麽快就回來了？”
　　那人摸了摸喉嚨隨後看了壹眼茶桌，丁八會見張磊確實是擺了茶的，不過擺得只是普通的會客茶，所以張除將也就沒提茶杯，畢竟自己的身份地位給哪放著呢。
　　所以茶水就未動地方，那人見壹盞新茶安放，估計也是渴了，伸手抓起茶杯就痛飲起來。撂下茶杯之後才回答丁八爺道：“本來能更早點的，但鄭州的江湖被大洗牌之後，咱們那邊的堂口辦事都活動不開手腳，耽擱了壹下！”
　　文晴提起茶壺又在茶杯中蓄水半杯然後說道：“阿貍！妳見到高陽了？”
　　原來此女正是高門主在少室山下見到的盜門貍衛。
　　阿貍點頭道：“差不多四個小時前吧，我們還在河南少室山腳下敘話！”
　　文晴又問道：“方才師父和千門除將說的話妳都聽見了吧？妳說知道那根串聯的線？是什麽？妳怎麽知道的？”
　　文晴壹連竄的問題拋出來問的阿貍直翻白眼，她提起茶杯又喝壹口才道：“我壹路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妳讓我歇歇不行嗎？”
　　“妳既然趕回來，不立馬說出來豈不是白趕了……”文晴不解道：
　　阿貍搖頭道：“我著急回來也不是得到的消息緊急，而是少林將有大事發生，我要早些離開是非之地！”
　　“少林怎麽了？”文晴又問。
　　阿貍看著文晴眨了眨眼，文晴壹楞隨後就立刻明白，師父丁八給邊上坐著呢，這可不是兩個姐妹聊天，師父還沒問話呢自己問個沒完算什麽……於是急忙閉嘴。
　　丁八看到兩個孩子的小動作，不僅微微壹笑道：“阿貍啊，說說吧，高陽怎麽說？”
　　阿貍走到八爺面前坐了下來，然後嘿嘿壹笑道：“幹爹，我累了，我坐著說哈！”丁八爺壹笑點了點頭，阿貍繼續道：“那姓高我是真看不透，精明的時候比猴子都精，但傻起來的時候，更是傻的氣人，我見到他後，話都沒說，他就知道幹爹您叫我去問什麽了，直接給我了答案！”
　　丁八爺哦了壹聲道：“他怎麽說？”
　　阿貍道：“他說，當年慈禧太後，為自己畫過壹幅觀音圖。”
　　丁八爺面色壹緊眉頭皺起道：“他還說什麽了？”
　　阿貍搖頭道：“他說，我跟您說這個您就明白了！”
　　丁八揉了揉眉心點頭道：“看來高陽這小子果然跟我想壹塊去了，他讓張磊來問我的事，看來他早有答案，不過是位了求證而已！”
　　在張磊和丁八爺談話的過程中，文晴從始至終都在聽，但卻聽的壹頭霧水，兩人想表達的意思是什麽她壹點都沒弄清楚，於是便問道：“這張磊到底是來問什麽的？就是當年那些事？”
　　丁八爺搖頭道：“蜂窩山剛有動作的時候，我猜想這裏面就不會那麽簡單，看來果然如此！”
　　看到丁八的回答也如此含糊，阿貍和文晴都有些抓狂，這裏面錯綜復雜的事，她們兩個多多少少的都有參與其中，越是參與就越想知道裏面的詳情，但仿佛這事有禁忌壹般，無論從哪個知情者的口中說出來都是壹句兩句，含糊不清，越聽越是讓人糊塗。
　　“幹爹，妳就跟我們說說唄，到底是什麽事？”
　　丁八爺長嘆壹聲道：“這不僅僅是壹件事。外門行的江湖，從古開始就是歷史的締造者和執行人。中華幾千年的文明，無不充斥著外門行建功立業，守土安家的身影。直到明朝……那壹次大事後，外門行就算徹底退出了歷史的舞臺。”
　　明朝之事只要是江湖人就都有了解，兩人聽到此處仍然不知道丁八爺所指何意。
　　只聽丁八繼續道：“朱元璋做事，不僅僅是斬草除根，他還挖地三尺，他編撰了永樂大典，改寫了壹切的歷史，抹殺外門行兩千年的功業。從哪以後，那些在歷史舞臺輝煌過的人們都失去了江湖人的身份。可是朱的家的江湖正如朱元璋擔心的壹樣，最後還是栽在了外門行的手中！”
　　文晴不解道：“什麽意思？大明江山不是別滿清奪去得嗎？”
　　丁八爺點頭道：“滿清？哼，告訴妳，吳三桂乃蠱門中人，陳圓圓是花門四姐。李自成是我盜門前輩，袁崇煥乃消器門的頭鼠。這亡明之時的關鍵人物，哪壹個不是我外門行的前輩？”
　　兩人都瞪大雙眼……好半天文晴才道：“但我還是沒有明白……為什麽最後江山……”
　　文晴後面的話沒等出口就被丁八爺打斷道：“江山被滿洲人搶了去？那不是搶……那是壹個局啊，而且最後的事實也並非妳們所知道的那樣。因為滿洲人又玩了跟朱元璋同樣的壹手！”
　　阿貍猛然道：“四庫全書！”
　　丁八爺點頭道：“對！歷史再次換了持筆人，可惜那時外門行門眾本來就不多，為了推翻大明有死傷慘重，那以後又只能繼續蟄伏了！”
　　文晴眼睛轉了幾轉忽然道：“幹爹，我知道妳要說什麽了。最後清朝的覆滅，也是外門行弄的。”
　　丁八爺哈哈壹笑道：“丫頭，妳說的對，外門行的前輩們，傻麅子壹樣，幫滿洲人拿下了天下，隨後的來的下場和當初明初的時候也未有兩樣，同樣不變的是，清朝的天下最後也因外門行而滅，不過當然出現的插頭就是外敵，在國家矛盾面前，民族矛盾就輕了，在民族矛盾面前，個人矛盾也就小了。可是沒想到啊。難道這真就是我江湖人的命運嗎？這就是無法逃避的五弊三缺嗎？”
　　丁八爺的最後幾句話，兩人聽聽出了苗頭，但誰也不敢從自己口中確認。
　　不過聯想起定林寺壹戰，還有江湖宴上的變故……兩人又都覺得丁八說的不假。
　　看來歷史又轉了回來，外門行又將要等待自己的命運。明朝如此，清朝如此，那麽……
　　丁八爺敲打著茶桌喃喃自語道：“記得師父當年說，當初李鴻文壹局反復之間，讓他看透了因果。呵呵想不到百年之後千門主將在擺此局，來提醒外門行。反復之間？反而復之。復而反焉。什麽是對的？什麽又是錯的呢？高陽這小子拿自己的命下了好大壹註啊，當年的劉伯溫輸了。洪承疇輸了，李鴻文輸了。高陽……妳能行嗎？”
　　正道是：
　　三尺龍泉萬卷書，
　　上天生我亦何如？
　　即便治國安天下，
　　自有皇家改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