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妳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

　　重新步入課堂，我竟然有點小激動，經歷了壹星期的放逐之後，我深刻的意識到學生本來就是屬於校園的。進來的剎那，班裏絕大多數的同學眼神從我身上掃過，又將精力放在了書本上，只有少數幾個流露出幸災樂禍之意。我表情木然的回應他們，不是朋友，就當陌生人也不錯。
　　還沒來得及與賀小倩打聲招呼，梁菲雨徑自走了過來站在我面前。如果說先前我的到來就像投進大海中的小石頭稍微起了那麽壹絲漣漪，梁菲雨主動走到我面前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沈默，詭異又可怕。
　　“路小凡，妳出來壹下，我有事找妳。”梁菲雨說完當先轉身出了教室。
　　完了，張萌萌惹的禍，我要替她買單了。
　　我大感頭疼，卻又不得不跟出去，否則梁菲雨在教室裏爆發，說我壹個男生找人收拾他，我得羞愧死。站起來回頭想搜尋壹下張萌萌內疚的表情以此來安慰自己替她挨刀是值得的，卻發現這小妞竟然趴在課桌上，被高高的課本壹擋，連小頭顱都發現不了了。
　　指望她內疚恐怕比指望我攀上珠峰還難，我搖搖頭，不管是脾氣稍好的張萌萌，還是脾氣稍差的張萌萌，她的性格是不會變的。
　　梁菲雨沒有在走廊內停下來，反而越走越遠，越走越偏辟，我就知道她是不可能與我和談了。下了樓，梁菲雨帶著我壹直走到行政樓正前方不遠處的國旗底下才停下來。只是早晨五點多，還沒到夏天，天色還有些漆黑，我怎麽也沒想到梁菲雨把我叫到這來做什麽。
　　“梁菲雨，妳不是受刺激了吧，大早上的，妳就喜歡露宿街頭，不冷麽？”我企圖開個玩笑來中和壹下她的怒火。
　　“妳閉嘴。”梁菲雨冷眼看著我，“路小凡，我有事問妳，妳最好別騙我。”
　　被壹個女孩子呵斥，我也有些不耐了，脾氣也差了許多。“我想說實話就說，不想說妳管得著麽，難道就因為我說了壹句假話，妳就要告我造謠？”
　　“妳願意自甘墮落那是妳的事，和我沒有壹點關系。”梁菲雨對於我的論調明顯嗤之以鼻。
　　靠，我怎麽自甘墮落了，這帽子給我扣的。“說吧，大班長找我所為何事？”我徹底不想和她廢話了。
　　“我就想請妳如實告訴我，上周五我被壹些垃圾打了，那些垃圾是不是妳找來的？”梁菲雨恨恨地看著我，“人可以撒謊，但是如果某些人在鮮紅的國旗下也敢撒謊的話，我只能說這樣的學生走出校園也只能是社會敗類！”
　　我震驚莫名。
　　想過梁菲雨絕，沒想到她這麽絕。把我拉到國旗底下就是要我說實話的，而且我不說實話的下場，她已經在國旗下幫我許願了，就是我成為社會敗類。我恨得牙癢癢，女生的想象力果然不可小覷。
　　“梁菲雨，咱們怎麽也是同學啊，不用這麽毒吧？”我是想幫張萌萌埋單，但是這代價也太大了。就算將來的我壹事無成，我也不想成為社會敗類啊。
　　“毒？”梁菲雨不屑道，“二選壹，yesorno，很難麽？”
　　的確很難。梁菲雨壹定將我當作加害她的不二人選，可是，這件事千真萬確和我壹點關系也沒有。如果說實話，我應該否認，那麽張萌萌離著暴露也不會遠了。歸根結底，張萌萌的初衷都是因為她想幫我，雖然結果很骨感，她的人情我是必須要承受的。所以我又不能出賣張萌萌。殘念啊殘念，被壹個女生難住了。
　　“路小凡，妳慢慢思考，如果實在想不出來，我唱唱國歌幫妳助興。”梁菲雨覷著我，譏笑到。
　　先是國旗，後是國歌，下壹步是國徽還是國人……我不敢再想象下去了。張萌萌，這次妳可把我害慘了。“梁菲雨，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壹會若是有老師看見我們不去早讀卻在這裏談情說愛，不對，是談天說地，他們壹定會找我們談談心的。”我嚇唬她。
　　“是麽，妳可是壹中來的，連校長都認識妳，他們不會找我們談心的，這壹點還請妳放心。”梁菲雨雙臂抱在胸前，不是警惕，而是諷刺。
　　艹，妳把我拉著來，我為什麽不能把妳拉走啊！想到此，我在梁菲雨的憤怒中拉起梁菲雨的手就朝著操場跑去。梁菲雨是在被我拉到操場上來反應過來的。
　　“路小凡，妳無恥。”惱怒異常的梁菲雨掙脫我的手臂，火氣在眼珠裏撞來撞去，只差壹個導火索，就能爆發。
　　我壹點也不生氣，沒有被國旗居高臨下俯視的我長舒壹口氣，輕松了不少。我笑瞇瞇地看著她，得意道：“妳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敗給壹個女生多沒面子啊，我可不幹。”
　　“壹個男生連說實話的勇氣都沒有，我想不到他活著還有什麽意義。路小凡，我打內心裏鄙視妳。”
　　梁菲雨想用語言攻勢讓我無地自容，我最不怕的就是這個。“沒有謊言怎麽能襯托真誠的可貴呢？沒有我的存在，妳在我面前怎麽會有優越感呢？梁菲雨，妳實在應該感謝有我這般的存在才能讓妳在怒斥別人的時候還壹副心安理得的姿態。如果這個世界上都是聖人，妳們在發火的時候應該怎麽辦呢？”
　　梁菲雨明顯被我的言論雷的不行。她明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唇微微翕張，不可思議地望著我。也許看到了我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才意識到剛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真實發生的。
　　“路小凡，我以和妳同班為恥。”梁菲雨咬牙切齒的說了壹句。
　　操場有風，梁菲雨的話通過微風吹進了我的耳朵裏，有些涼意。
　　不論是誰，聽到妳的同學說‘我以和妳同班為恥’類似的話都不會好受，不管他平時如何在班裏表現的大大咧咧，個性十足。年輕的我們，心靈總是無比脆弱，壹句飽含怨念的話就會輕易地攻破我們的壁壘，刺到我們。
　　語言是蒼白的，可是，如果我們在乎的話，它就殺傷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