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八章 堂堂正正

　　在滕縣縣令陶光的小舅子帶路下，盧明月的隊伍真的向著滕縣來了，未來的無上王帝盧明月也確實很有些組織才能，十二萬來自華北各地的賊軍隊伍秩序嚴整，旗幟分明，兵分多路並頭南下，黑壓壓的賊軍士兵仿佛壹道又壹道黑色的江河，沿著官道緩緩流淌，淹沒田野草地，樹林村莊，場面壯觀無比，聲勢浩大異常。
　　順便說壹句，隋末時期最能拉隊伍壯聲勢的盧明月目前還只是開始，歷史上他的隊伍規模，最鼎盛時曾經達到過驚人的四十萬人！
　　盧明月也是壹個很小心的人，雖然知道南下滕縣的路上沒有適合伏擊的路段，但為了謹慎起見，盧明月還是派出了大量的斥候上前開路，偵察前方動靜，還把斥候直接撒到了滕縣城下，結果斥候的回報讓盧明月很是得意了壹把，得知了他大軍南下的消息，沿途的鄉勇隊伍逃了壹個精光不說，滕縣也早早就關上了城門全城戒嚴，沒敢出動壹兵壹卒當道攔截，同時還有許多的彭城流民主動北上懇求加入盧明月的隊伍，為盧明月提供了許多有價值的官軍情報。
　　通過各種渠道收集到的情報顯示，滕縣城裏的守軍數量並沒有任何變化，仍然是壹千出頭的正規軍守衛城池，輔以壹部分地方鄉勇幫忙守城，同時也還沒有探察到陳應良的彭城主力北上的情況。見機會難得，盧明月便下令軍隊加快速度南下，只用了三天多時間就從任城趕到滕縣城下，著手布置立營圍城。滕縣守軍不敢出城，只是閉門死守，依賴堅固城池與盧明月賊軍抗衡。
　　抵達滕縣的當天晚上，盧明月就期盼約定獻城開門的聯絡信號出現，然而壹個晚上過去，滕縣四門都是只有火把照明，並沒有出現約定的三盞紅色燈籠，讓盧明月很是心焦的白等了壹夜，找來陶光的小舅子詢問原因時，小舅子則回答說滕縣守軍是由彭城副都尉邱升控制，陶光即便身為縣令，想要打開城門也必須等到機會出現。盧明月覺得言之有理，又聽看押士兵說小舅子從來沒有過任何試圖逃跑的舉動，盧明月更是放心，便下令全軍壹邊全力修建營寨柵欄包圍城池，壹邊耐心等待陶光開城投降。
　　耐心等待說起來輕松，真正等起來可不是什麽鬧著玩的事，盧明月的十二萬大軍如果按照正規軍的夥食標準，壹天就是二十四萬斤糧食的開支，就算盧明月的賊軍內部等級差別巨大，大部分的輔兵雜兵每天只能喝些稍微攙點糧食的野菜粥充饑，壹天照樣最少也得吃掉六七萬斤糧食，所以又等了壹夜還是不見聯絡信號後，盧明月逐漸的就開始焦躁了，少不得又把陶光小舅子叫到面前詢問壹番。
　　被陶光小舅子用之前的理由又搪塞了過去，盧明月又耐心等了兩天兩聲，結果三盞紅燈籠不僅沒有出現在滕縣城頭，相反倒收到了陳應良親自率領壹萬官軍北上來救滕縣的消息——好在來得不快。結果這壹次，盧明月再不相信陶光小舅子的鬼扯搪塞了，拍著桌子吼道：“今天！今天晚上如果再見不到妳姐夫的信號，那明天妳就死定了！”
　　陶光小舅子也不慌張，只是又拱手說道：“大王，要不這樣吧，妳派壹個使者攜帶妳的書信入城招降，乘機見我姐夫，提醒他趕緊動手如何？”
　　覺得陶光小舅子的建議不錯，盧明月也沒有猶豫，馬上派了壹個使者攜帶自己的招降信入城，借口勸說城中守軍投降，乘機警告陶光趕緊動手，不然他的小舅子必定沒命。結果使者入城之後，與小舅子之間早有約定的陶光也明白盧明月是沒有耐心再等了，便馬上讓守將邱升依計行事，把盧明月使者的腦袋砍下，又把壹個死囚的腦袋拿下，和盧明月使者的人頭壹起掛到城墻上，讓守軍聲稱是自己的人頭。
　　陶光這個小花招十分有效，他的假人頭掛到城墻上，守軍又聲稱說是盧明月使者不慎泄露了陶光是內奸的消息，這才果斷斬下陶光首級預防萬壹，同時破口大罵盧明月的祖宗十八代，盧明月雖然勃然大怒，卻果然沒有把陶光小舅子千刀萬剮淩遲處死，相反還很是安慰了放聲大哭的陶光小舅子壹通，答應替痛哭流涕的小舅子為陶光報仇，然後無比憤怒的下令攻城，決心乘著陳應良還在緩緩北上的機會，以武力攻下彭城隋軍的北線屯糧地。
　　背靠堅固城池，城中又糧草與守城物資充足，陶光和邱升當然用不著害怕盧明月的十二萬大軍，在攻城武器嚴重不足的情況下，盧明月賊軍雖然先後三次發起大規模攻城，卻都被滕縣守軍輕松擊退——董純留給陳應良的彭城隋軍只是累壞了，可不是不能打，相反戰鬥經驗甚至還在陳應良的嫡系譙郡隋軍之上，打起占盡壹切優勢的守城戰來自然是十分輕松。
　　三次大規模攻城下來，死傷不小的賊軍隊伍不僅沒有占到半點便宜，相反倒是每天只走四十裏保存體力的隋軍主力距離滕縣已經只剩下壹天路程，盧明月被迫無奈，只得把軍隊分為兩隊，留壹軍繼續包圍騰縣提防守軍反擊，主力則掉轉頭對付滕縣援軍，與陳應良親自率領的隋軍主力決戰於滕縣南郊。
　　壹天後，陳應良親自率領的隋軍主力抵達戰場，與賊軍營地相隔十裏下寨，以隨軍帶來的木材迅速建起柵欄，並且立即著手挖掘壕溝，準備先立定營寨，然後再與盧明月決戰。而盧明月則聽從了賊將蘇暢的建議，欺負陳應良立營未穩，立即派遣蘇暢率領壹軍襲擊隋軍營地，遲滯隋軍的立營進度，借以創造有利戰機。
　　盧明月的這壹拳打在了鐵板上，陳應良這次帶來的不僅有傾巢而出的譙郡精銳，還有五千董純留下的百戰之師，戰鬥力全都十分強悍，蘇暢的軍隊甚至都沒摸到隋軍營地邊沿，馬上就遭到了隋軍大將闞稜的迎頭痛擊，被闞稜麾下的陌刀隊殺得死傷慘重，然後程咬金又率領騎兵迂回沖擊蘇暢賊軍的側翼，蘇暢賊軍很快就徹底崩潰，留下四百余具屍體狼狽逃回大營向盧明月報信，盧明月聞報大驚，這才收起小覷之心，開始重視陳應良這個對手。
　　首戰就旗開得勝，隋軍隊伍當然是士氣大振，而收兵回營後，闞稜、程咬金與眾將在剛剛立定的中軍大帳裏歡慶勝利之余，又迫不及待的向陳應良問道：“副使，現在可以布置破敵妙計了吧？我們的軍隊剛打了勝仗士氣正盛，正是破敵的好機會啊。”
　　“破敵妙計？什麽意思？”陳應良被問得有些糊塗，反問道：“誰說我想用計破敵了？”
　　“不是用計破敵？”董純留下的彭城大將元利貞最是驚訝，忙說道：“副使，末將等跟妳的時間雖然短，可也聽說過妳每戰都必先用計，不把敵人陰壹個稀裏嘩啦就絕不出手，是大隋朝廷裏出了名的智將，怎麽這次……？”
　　“以前用計，那是因為我們的實力太弱，不得以才被迫出奇制勝。”陳應良笑笑，說道：“但這次不同了，我們的兵力雖然不及賊軍的十分之壹，但戰鬥力卻遠勝過對方，即便正面決戰，也不會落下風，所以這壹戰我不打算用計破敵，只打算和盧明月亂賊堂堂正正的決壹死戰。”
　　“堂堂正正的決壹死戰？”馬三寶和闞稜等老走狗面面相覷，熟知陳應良性情的袁天罡和魏徵也是大眼對小眼，無不心說這還是喪盡天良陳喪良嗎？兩軍對陣之際，竟然不去用陰謀詭計坑蒙拐騙，只想堂堂正正的決壹死戰？驚奇之下，袁天罡幹脆問道：“副使，妳不是說笑吧？這可不象妳平常的為人啊？”
　　陳應良放聲大笑了，道：“當然不是說笑，我還可以明著告訴大家，這場大戰我是有壹支伏兵，我在之前安排了壹千軍隊化裝成流民百姓，化整為零先進了滕縣城池幫助守城，有機會就在亂賊大軍的背後捅上壹刀。但那支軍隊基本上就是預防萬壹用的，收不到出奇制勝的效果，我們要想獲勝，就只有正面破敵這壹個辦法。”
　　笑著說完，又看了壹眼帳中滿臉不解的壹幹走狗，陳應良收起笑容，嚴肅說道：“各位，我知道妳們很不解，我之前也曾經考慮過以計破敵，但我再仔細壹想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因為自古以來的兵家正道就是正面取勝，出奇制勝只是實力不濟時或者條件不允許時的被迫下策，壹味的用計破敵，弄險獲勝，只會形成惰性，壹旦碰上計策失效，那更將是馬上面臨滅頂之災，所以，我們這壹次必須要做出壹些改變了。”
　　“這也是壹個可遇可不求的練兵機會。”陳應良又平靜說道：“這壹次，我們帶來了壹個月的糧草，足以和敵人正面對峙，時間上我們不必急著結束戰鬥。滕縣這壹帶地勢開闊，沒有任何的山川河流天險可以藏兵，我們無法出奇，敵人也無法用計，只能是正面決戰，正面取勝！”
　　滔滔不絕的說了壹通，陳應良又環視了壹圈已經聽入神的帳下諸將，露出了壹些笑容，問道：“怎麽？都沒信心從正面打敗敵人？我們對面的敵人雖多，卻都是壹些烏合之眾，難道妳們連壹群烏合之眾都這麽害怕？”
　　“當然不怕，我們只是覺得這次太意外了。”馬三寶等精明之輩趕緊回答，然後其他隋軍將領也是如此回答，都說自己不是害怕對面敵人，只是意外陳應良這次用兵的壹反常規——竟然不想坑蒙拐騙了。
　　“那麽正面破敵，妳們有沒有信心？”陳應良又問道。
　　“有！”隋軍眾將整齊回答。
　　“很好。”陳應良滿意點頭，這才又說道：“闞稜，程咬金，今天首戰得勝，是妳們倆的麾下隊伍立的功，去年在淮水戰場打破亂賊聯軍，還有後來剿殺彭城、下邳和東海的亂賊，也是妳們倆的隊伍立功最多，我覺得妳們夠資格增加壹件裝備了，壹會我就派人給妳們送去，妳們的麾下將士，每人裝備壹件。”
　　“什麽東西？”程咬金大喜問道：“是不是火藥瓶？”
　　“不！”陳應良搖頭，又語氣堅定的說道：“是白袍！我覺得，妳們的隊伍夠資格裝備上我賴以成名的白袍披風了！”
　　“謝副使！”闞稜和程咬金壹起大喜，趕緊整齊抱拳道謝，其他的隋軍眾將則是羨慕萬分——此前譙郡與彭城的隋軍將領，不知有多少人在陳應良的面前提出過這樣的請求，請求讓自己的隊伍披上陳應良賴以成名的白色披風，靠著這些白色披風掘得第壹桶金的陳應良卻每壹次都笑著拒絕，還不肯解釋原因，現在陳應良主動提出給程咬金和闞稜的隊伍披上白袍，其中意義之重大，隋軍眾將當然心知肚明。
　　又看了壹眼滿臉羨慕的隋軍眾將，陳應良淡淡說道：“各位，很羨慕是吧？羨慕的話就努力吧，妳們的麾下隊伍，是否配在我小陳慶之的麾下披上白袍作戰，這壹戰就是妳們最好的機會，不要讓我失望。”
　　“決不讓副使失望！”隋軍眾將整齊拱手回答。
　　“很好。”陳應良再次點頭，又站起了身來，大喝說道：“傳我將令通告全軍，從今天起，從現在開始，我軍之中身披白袍的將士，夥食每頓加發壹升，每月軍餉祿米加倍發放！再為我準備壹面報國軍陣亡將士靈牌，我要親自靈牌前焚香禱告，請他們的在天之靈，親眼觀看我軍將士身披白袍！”
　　無恥的收買人心和鼓勵士氣表演又開始了，夕陽下，隋軍將士列隊觀看大戲，陳應良親自在報國軍將士靈位之前焚香禱告，說是歷時將近兩年之後，自己麾下終於有成建制的隊伍夠資格穿上報國軍賴以名震天下的標誌白袍，請報國軍眾將士的在天之靈，保佑這些後輩能夠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然後又在整齊嘹亮的《精忠報國》軍歌聲中，程咬金麾下的四個團騎兵，和闞稜麾下的五個團重步兵，鄭重接過白色披風，不少人還激動得熱淚盈眶。
　　陳應良親手為程咬金和闞稜披上白袍，又鄭重握了他們的手，程咬金與闞稜全都是虎目含淚，壹起懇請在決戰的戰場上擔任先鋒，率先沖擊敵陣，陳應良笑著答應，已經披上白袍的隋軍將士歡聲如雷，士氣高漲，余下的隋軍將士則無不羨慕異常，紛紛幻想自己能夠有那麽壹天披上這樣的威風白袍，獲得超過旁人的特殊待遇。
　　次日，賊軍又來營外搦戰，立營未穩的陳應良懶得理會，命令士兵以亂箭招待了事，盧明月賊軍攻堅乏力，也沒敢強行進攻，只是仗著兵多人多在營外叫囂挑戰，肆意漫罵，試圖激怒陳應良在野外決戰，可惜卻碰上了臉皮奇厚的陳應良，這壹招毫無作用，折騰到下午就悻悻退走。
　　如此過去三天時間，正當糧草開支浩大的盧明月考慮是否強攻陳應良營地時，立營已穩的陳應良卻派俘虜送來了壹道約戰書，邀請盧明月次日在賊軍營前決戰，語氣還十分傲慢，極為小覷盧明月，盧明月覽書當然大怒，當即親筆批閱答應約戰，派人送回陳應良大營。而使者走後，盧明星又趕緊對盧明月說道：“兄長，陳應良小賊是出了名的奸詐狡猾，他的兵力不到我們的壹成，卻還敢寄書約戰，我們得防著他突出奇兵，偷襲我們。”
　　“這壹帶那來的突出奇兵地形？還用怕他？”盧明月很是輕蔑的反問。
　　“夜襲，需得提防他乘夜偷襲。”盧明星答道：“聽說他當初第壹次和杜伏威交戰時，就是用夜晚偷襲獲勝，還有譙郡的田家兄弟和張遷，也是被他夜戰破了的，這點說明陳應良奸賊很擅長夜戰，我們必須小心。”
　　盧明月點了點頭，認可盧明星的這個判斷，然後立即下令軍隊夜間加強戒備，安排壹支精兵夜間守在營前，提防陳應良夜間偷襲。
　　壹直到了第二天清晨，盧家兄弟才發現自己們是白白擔心了，讓全軍隊伍小心警惕了壹夜，卻整個晚上都沒見到壹名隋軍將士來自軍營地搗亂，而正當盧家兄弟奇怪出了名喜歡坑蒙拐騙的陳應良為什麽壹反常態這麽忠厚老實時，更加驚人的消息突然傳來——斥候探報，陳應良還真的率領著八千軍隊出營北上，正向賊軍營地這邊行來。
　　手握十二萬大軍，盧明月當然不用害怕陳應良的區區八千軍隊，聞報後除了覺得有些驚奇，也更加的大喜過望，趕緊下令出兵五萬，在營前列陣，與陳應良正面決戰。盧明月麾下的大小賊頭更是個個歡喜，趕緊組織兵馬出擊，準備仗著兵多人多，在野戰中壹舉幹掉雙手沾滿起義軍將士鮮血的著名劊子手陳應良。
　　不壹刻，五萬賊軍在頗有組織力的盧明月率領下出營，在營前迅速布下龐大方陣，與此同時，高唱著《精忠報國》的隋軍隊伍也出現在了亂賊大軍的視野中，布置了壹個便於機動作戰的鶴翼陣，而隨著隋軍陣形的緩緩展開，頗得盧家兄弟信任的小賊頭霍小漢突然瞪大了眼睛，臉色大變的慘叫道：“白袍兵！東都的白袍兵！東都的白袍兵怎麽會在這裏？！”
　　“霍小漢，什麽是白袍兵？把妳嚇成這樣？”旁邊幾個沒文化沒見識的大小賊頭都問道。
　　“就是陳喪良起家時組建的東都白袍兵啊！難道妳們沒聽說過？”霍小漢驚訝反問。
　　幾個沒文化沒見識的賊頭都搖頭，霍小漢這才說道：“這些白袍兵都是瘋子，在戰場上是出了名的不要命！最擅長以少勝多，當初我和呂大王在通濟渠旁邊和他們交過壹次手，這些瘋子才四百來人，就楞是把我們的三千多軍隊殺得死傷過半！”
　　“妳吹的吧？能有這麽厲害？”壹個賊頭將信將疑。
　　“信不信隨便妳。”霍小漢沒好氣的回答，又趕緊轉向了盧家兄弟，提醒道：“盧大王，二大王，小心了，這些白袍兵不好對付。”
　　聽到霍小漢這番絕對算得上動搖軍心的話，盧家兄弟不僅沒有動怒大罵，相反還壹起的臉色異常嚴峻，然後盧明月還主動說道：“傳令下去，小心應戰，集中弓弩，專門招待這些白袍兵。”
　　“盧大王，妳們也碰到過這些白袍兵？”霍小漢驚訝問道。
　　盧明月臉色陰郁的點點頭，冷聲說道：“去年暴君第三次親征高句麗時，在涿郡我們有壹次碰上這些白袍兵的兩個團，見他們裝備特別的好，周圍又沒有其他官軍，就仗著人多和他們拼了壹次，想把他們的裝備和戰馬搶過來。”
　　“結果如何？”霍小漢趕緊又問。
　　“被他們殺了差不多壹千人。”回憶著當時的情景，盧明月的聲音有些顫抖，答道：“這些王八蛋，確實是壹幫瘋子，看到血就發狂，我帶去圍攻他們的四千多軍隊，楞是被他們殺得招架不住，只能逃跑，還被他們追著砍了二十幾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