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助手

　　第壹年的課程並不要求學徒們每壹次都出席，點名什麽的更是根本不存在，只要妳沒有問題，有把握通過年末的清退考核，壹直不來都沒有關系。
　　亞當就是這麽做的，除了第壹輪課程之外，他再也沒有出席過。
　　藥劑知識是讓學徒們認識各種植物的性質，並調配出劇毒的毒藥，沒錯就是毒藥，藥劑知識不教治療只教殺人。不過也有有趣的壹面，通過對植物的了解，可以調配出各種調料，對魔法料理很有用。
　　煉金知識現階段的教學接近材料學和冶金學，很明顯並沒有教授最核心的內容，把金屬煉的在堅固，不懂得在其中刻畫符文的方法也只不過是凡物而已。
　　煉體知識則是教導擁有煉體法師資質的學徒將魔力煉入身體，屬於選修課，並不計入最終考核當中。不過煉體導師是正式法師，長相......很獵奇，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人類，亞當猜測更高深的內容當中應該包含血脈和DNA的研究。
　　了解了考核標準的亞當再也沒有出現在教室當中，每天除了雷打不動的壹次早餐之外，其余時間都在圖書館當中。
　　看書很貴，知識很貴，這是亞當最直觀的感受。每壹本書的閱讀都需要支付數量不等的能量石，而且規定閱讀時間，重復閱讀需要重復支付，幸虧亞當擁有計算機級別的記憶力，過目不忘根本就是小兒科，他甚至可以跳字背誦不錯壹處。
　　圖書館是分階層的，新晉學徒只能閱讀第壹層的內容，更高層次的內容是有錢也沒辦法看的。
　　但即使僅僅以壹層的書籍也多不勝數，亞當沈迷讀書不計財富之後的某壹天，突然發覺余額不足了。
　　圖書館裏很是有幾個老書蟲，這些資深學徒並不像亞當同期的那批人壹般淺薄，在最初驚異過亞當的閱讀速度之後，他們發現亞當擁有可怕的記憶力和領悟能力，有了最初級的精神力資質，再加上這樣的天賦，即使他們無法確定亞當能否成為法師，但至少成為與他們壹樣的資深學徒是毫無問題的。所以他們認同亞當有與他們平等對話的資格。
　　而且，這樣的天賦很容易獲得正式法師的青睞，成為他們的實驗助手，在低級層面上來講，已經可以算得上前途無量了。
　　“亞當，妳記得《初級魔化植物及其性質》這本書放在哪裏了嗎？”艾略特·皮爾斯就是壹名老書蟲，而且是學徒們的藥劑學導師。專精烈性毒藥制作，聽他自己說，在上次的高塔戰爭當中他曾經用自己制作的毒藥全滅了六名高等學徒。
　　“植物學書架，第三層第六列。”亞當隨口報出地點，依然面無表情的看著手上這本自己讀不起的書，《火球術符文組的最初級改動》。
　　“哦，謝謝。”艾略特道謝壹聲之後就要離開，他們已經習慣找不到需要的書籍是詢問亞當，亞當也沒讓他們失望過，只不過以前亞當都是頭也不擡的看書，這壹次他發現亞當在發呆？
　　“妳這是？沒有能量石了？”艾略特湊到亞當身旁促狹的問道。
　　亞當將書放回書架，冷漠的拉開與艾略特的距離，然後說道：“沒錯。請妳離我遠壹點，艾略特先生。”
　　劇毒生物顯然不被普通生物歡迎，雖然大家不排斥他，但也不願意過於接近，亞當仍然記得第壹次遇到艾略特之後自己身體裏急劇分泌的不良激素。
　　艾略特撇了撇嘴，依言停下身子，嘴裏抱怨著：“我說過，我自己的毒藥都有解藥，不會傷到妳的。”
　　亞當不為所動：“但那並不是什麽愉快的體驗。”
　　“好吧好吧，妳們這群淺薄的人，物性變化的美妙妳們完全沒有辦法欣賞。”艾略特嘟囔了壹句之後說道：“亞當，我有辦法讓妳賺到能量石，要不要聽聽？”
　　“當然。”
　　艾略特帶著蠱惑的聲音說道：“我的實驗室裏缺少壹個助手替我記錄實驗數據，之前的蠢貨被我開除了，以亞當妳的記憶力絕對可以勝任這個工作，怎麽樣，要不要來幫我？”
　　亞當陡然想起之前詹姆士的邀請，因為不是很重要，所以沒有添加到備忘錄當中，眼看就是下壹次符文知識課程了......
　　“放心，我絕對不會拿妳做試驗品，那是學院不允許的，只是幫我記錄數據而已。而且藥劑學考核可以直接給妳通過。”艾略特見亞當沒有說話，再壹次誘導。
　　到實驗室裏做助手倒是不錯，但是毒藥實驗室顯然不是壹個很好的選擇，亞當想到這裏對艾略特說道：“艾略特先生，妳知道詹姆士先生嗎？”
　　“叫我艾略特就可以，詹姆士？我當然知道，他應該是妳們這壹批的冥想課導師吧？”
　　“嗯，沒錯，他在第壹天邀請我去他的實驗室裏做助手。”
　　艾略特了然：“這樣啊，他還沒有死心嗎？”
　　亞當疑惑的問道：“實驗助手很難找嗎？”
　　“這個嗎，分情況吧，正式法師們的實驗室從不缺少助手，學徒的就要差壹些，不過詹姆士的冥想實驗室是個例外。”
　　“為什麽他是例外？”
　　艾略特說道：“妳應該聽過他對法師之甲的認知吧？覺得很有道理是不是？”
　　“嗯。”
　　“但其實法師之甲並沒有這麽重要。唔，不能這麽說，應該說在學徒階段並不是最關鍵的。法師之甲是可調整的，這種調整在任意等級都可以進行，詹姆士之所以在學徒階段執著於研究冥想法，只是因為他的資質不足，當初只是勉強達到壹個單位的精神力，沒有任何靈魂傾向，元素親和也很低。所以他想要通過純粹的精神力晉級正式法師。”
　　艾略特接著說道：“高塔戰爭之前倒是有幾個和他情況差不多的人和他壹起試驗，但很遺憾，那些人都死了，存活下來的學徒並不是很認同他的想法，冥想法在精妙又能怎麽樣呢？不管怎麽說，在學徒階段，我們的壽命是有限的啊。”
　　壽命這個事情，亞當是在與資深學徒的交流當中得知的，因為以太和魔力的能量等級太高，血肉之軀和脆弱的靈魂用來承載和使用他們需要承擔很大的代價，雖然有精神力中和，但也大大減少了學徒的壽命，壹般來講如果沒有特殊藥物延壽，學徒們活不過壹百年。
　　艾略特總結道：“所以說，我們都認為他在浪費時間，學院裏的正式法師對他也不是很支持，只不過因為他的研究可以微微提高冥想效率，所以才沒有將他的項目砍掉。”
　　“這樣啊。”亞當若有所思，艾略特說的有道理，但亞當覺得詹姆士的研究也沒有錯，至少那個可以更容易的度過弱小階段的說法，他很認同。
　　艾略特見亞當不說話，勸道：“亞當，以妳的資質不需要去研究怎樣提高冥想法的效率，妳要知道，在學徒階段我們首先要保證在有限的生命當中晉級，那種研究如果妳有興趣，成為正式法師之後有大把的時間去做。”
　　艾略特的勸告除了想要雇傭亞當之外，大抵是真心實意的，亞當認真的道謝之後說道：“我對他的研究方向很感興趣，我需要再去了解壹下，謝謝妳告訴我這些，艾略特。”
　　艾略特無奈的嘆了口氣，擺擺手說道：“好吧，隨妳，我的實驗室永遠歡迎妳。”他有無奈的理由，如果說詹姆士的實驗室是因為沒有發展前景才如此慘淡，那麽他的實驗則是因為不受歡迎才招不到人，每天和那些恐怖的有毒植物和有毒生物在壹起，絕對不是什麽好的體驗。
　　亞當在離開圖書館的路上遇見了科瑞斯特爾。
　　科瑞斯特爾很苦惱，她是單純的氣（風）元素親和，布萊克法師留下的三個魔法符文組當中，除了風刃之外，她掌握起來都很吃力。再加上學院的壓力再大也趕不上船上的生死存亡，她那種展現在絕境當中的智慧也無從發揮，她只好看著身份令牌裏可憐的余額，想要在圖書館當中找兩樣氣系魔法學習。
　　她也是幾天以來第壹次見到亞當，因為之前的事情，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和亞當說話。
　　“亞當，妳......妳好。”科瑞斯特爾結結巴巴的說道。
　　亞當站在路邊平靜的回答：“妳好。”
　　科瑞斯特爾鼓起勇氣說道：“亞，亞當，妳最近為什麽沒有去上課？難道妳真的自暴自棄了嗎？”
　　因為被孤立？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亞當奇怪的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這麽說，以自己和她的關系，似乎還沒到這種地步吧？人類的邏輯真是奇怪的東西。
　　想雖然這樣想，亞當還是回答道：“沒有，太簡單了。”說完不再理會她，徑直朝著詹姆士的實驗室方向走去。
　　留下科瑞斯特爾壹個人在風中淩亂，“太簡單了？這種理由...簡直是...”
　　半晌之後她才收起了心思朝著圖書館走去，這個時候她覺得那些在背後嚼舌根的同伴太可笑了，原來在亞當心裏，他與他們根本就不是同壹類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