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3章關部長，我對不住妳

　　那壹夜，到底是我做了她還是她做了我呢？我突然腦子裏湧起這樣壹個念頭。
　　那壹夜，我幹她和她要我有什麽本質的區別呢？我又想。
　　這時，謝非突然沖我笑了下，笑得有些莫測。
　　我不看謝非了，又怔怔地看著關雲飛。
　　關雲飛正帶著領導特有的關切目光看著我：“小易，妳不舒服嗎？”
　　“嗯……”我點了點頭。
　　“哦……哪裏不舒服呢？”關雲飛又問我。
　　“這裏不舒服。”我指了指心口窩，接著瞟了壹眼謝非。
　　謝非不笑了，看著我。
　　“心裏不舒服？為什麽呢？”關雲飛說。
　　我楞楞地看著關雲飛，沈默片刻，突然說：“心裏不舒服，是因為……因為……我……我對不住妳，關部長，我對不住妳！”
　　話音剛落，我看到謝非變了臉色，臉色有些發白，眼神有些發楞，嘴唇緊緊抿了起來。
　　關雲飛微微壹怔，看著我：“妳……妳做什麽對不住我的事情了？”
　　我說：“我……我本該早就到這裏的，結果……結果耽誤了壹夜，讓領導等了這麽久，讓師姐受了壹夜的顛簸，我……我對不起領導對我的期望。”
　　聽我這麽說，謝非神色恢復了正常，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接著似乎察覺到我是在搞惡作劇，又使勁瞪了我壹眼。
　　關雲飛聽我這麽壹說，又楞了下，接著就大笑起來：“小易，我怎麽感覺妳小題大做了呢？天氣原因，客觀原因，這是不可抗拒的因素，我沒有責怪妳啊，我自己倒首先檢討起來了……有這個必要嗎？我正要表揚妳呢，妳倒好，先自責起來了……多等壹會兒怕什麽？又沒耽誤飛機，這不是小事嗎？”
　　我說：“雖然是有天氣因素有客觀原因，可是，我分明知道，領導的事無小事，領導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我還是感覺心裏很難受，感覺很對不住關部長，感覺很對不住師姐……”
　　關雲飛哈哈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妳少給我玩不著調的，什麽領導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我看妳整個是在給我搞惡作劇，在逗我開心……小子，行啊，學會耍領導玩了！”
　　我知道該適可而止了，忙說：“不敢，不敢！”
　　“好了，把車放到那邊的停車處，然後呢，妳好好睡壹覺，好好休息下，吃過午飯再回去，這是妳房間的房卡，給妳……”關雲飛邊說邊把房卡遞給我：“我和妳師姐就在妳隔壁，我們先上去了。”
　　“好的。”我點頭答應著，心裏琢磨著這兩口子多日不見，這會兒是不是要回房間去做那事的呢？
　　看著關雲飛提著旅行箱和謝非往樓裏走去，我去放車。
　　把車停好，才發現車裏還有謝非的壹個小包沒有帶走，我拿出來，然後直接進了貴賓樓。
　　剛進樓門，迎面遇到了喬仕達，他正往外走，身後跟著壹個小夥子，那是他的秘書。
　　和喬仕達多日不見了，我想他大概應該或許已經不認識我了，即使認識，也忘記我是哪棵蔥了，我這樣的小人物哪裏會放在他這樣壹個大領導的眼裏呢，既然人家不知道咱是哪棵蔥，咱還是識相壹點的好。
　　於是我微微壹低頭，裝作沒有看到他的樣子往裏繼續走。
　　正要擦肩而過，喬仕達叫住了我：“哎——小夥子，妳站住！”
　　他叫我小夥子。
　　於是，小夥子站住了，看著他。
　　“妳不是易克嗎？”喬仕達看著我，他身後的秘書也站住了，看著我。
　　我裝做剛看到喬仕達的樣子，做意外驚喜狀：“啊——喬書記啊，是啊，我是易克，怎麽，領導妳也在這裏啊……”
　　喬仕達看著我，皺了皺眉頭：“怎麽，看到我妳還挺意外？妳能來這裏，我怎麽就不能來這裏？我看妳剛才是故意裝作沒看到我的樣子想過去的吧？怎麽？見我就想溜？”
　　聽喬仕達這口氣，似乎他對我那次拒絕到市委辦公室督查科當科長有意見，似乎見到我他又想起了那事，似乎他壹直就想找我算賬。
　　我笑著說：“哪裏啊，我是真沒看到領導。”
　　喬仕達說：“妳現在還在傳媒集團做事？”
　　我忙點頭：“是……”
　　喬仕達果然記得我啊，不但知道我名字，還知道我單位，不容易不簡單。
　　“現在做什麽職務？”喬仕達說。
　　“集團經管辦主任兼著發行公司總經理！”我說。
　　“哦……”喬仕達點點頭：“如此說，妳們集團的領導對妳還是很重用的嘛……怪不得不願意到市委辦來工作，是不是擔心來了之後受零落啊？”
　　喬仕達帶著壹副調侃的神態。
　　我忙搖頭：“不，不，不，哪裏會這麽想呢！我沒到市委辦工作，主要有兩個原因，第壹：我能力不夠，真去了幹不好反而辜負領導期望，給領導丟臉；第二，我壹直是做經營的，我比較喜歡做這個經營管理工作。基於此，所以……”
　　喬仕達沖我微微壹笑：“我看妳這兩個理由都不是理由，都不構成真正的理由，我看妳拒絕到市委辦工作，壹定還有其他真正的理由。”
　　喬仕達好厲害，這都能看出來。
　　我壹咧嘴：“喬書記妳火眼金睛啊，不過我還是要堅持自己的說法。”
　　喬仕達說：“妳堅持妳是的事情，我不勉強妳改變，但我分明更感覺到妳剛才的所謂兩點理由只是托詞，只是敷衍……小易，妳糊弄別人或許能行，糊弄我，呵呵，這似乎很難哦……”
　　我額頭有些冒冷汗，看了站在他身後的那位神情謙恭眼珠子壹直在滴溜溜打量我的秘書，接著沖喬仕達笑起來：“喬書記，我怎麽敢糊弄領導妳呢？我哪裏有這個膽子呢？”
　　喬仕達呵呵壹笑：“別人如果這麽說，我信，但妳這麽說，我不信。小家夥，妳實在是個很不尋常的年輕人，我壹直覺得妳不尋常，但我卻壹直找不出妳到底哪裏不尋常……妳能告訴我嗎？”
　　我說：“我壹直覺得自己很普通很尋常，所以，我無可奉告。”
　　喬仕達說：“這就對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什麽這就對了？”
　　喬仕達說：“想不明白？聽不明白？”
　　我說：“請喬書記指點壹二。”
　　喬仕達哈哈壹笑：“自己去琢磨。”
　　我說：“好吧，我自己去琢磨。”
　　喬仕達接著回頭看著秘書：“妳先上車去等我……”
　　秘書謙恭地點頭答應著，然後先出去了。
　　我對喬仕達說：“今天是周末，怎麽，妳還要加班工作？”
　　喬仕達說：“怎麽，我需要給妳匯報嗎？”
　　我說：“隨妳了，不願意說就不說吧，我也不勉強妳……”
　　喬仕達兩眼直直地看著我：“妳是在和我說話嗎？”
　　我說：“是啊，妳以為是誰？”
　　喬仕達怔了下，接著就笑：“妳個小家夥，的確是很有意思……其實，我告訴妳吧，那次我調妳去市委辦督查科工作，是我的提議。”
　　我說：“我知道，除了妳，誰還會想到調我去那裏呢！”
　　喬仕達說：“我其實的本意是……”
　　我打斷他的話：“妳其實的本意關部長告訴過我了，妳其實是想讓我過度壹下然後做妳的秘書。”
　　“哦……雲飛和妳說過了：“喬仕達說：“既然妳知道了，後悔不？”
　　我說：“不——”
　　“真的不後悔？”喬仕達說。
　　“是的，如果說假話，我就說後悔，如果說真話，我絕不後悔。”我說。
　　喬仕達帶著略微有些意外的目光看著我：“為什麽？可以說說嗎？”
　　我說：“沒有什麽理由，只是我這人做事從來不會後悔。”
　　喬仕達說：“即使知道錯過了也不後悔？”
　　“是的！”我幹脆地說。
　　喬仕達說：“妳……難道不願意做我的秘書？”
　　我說：“能做大領導的秘書，能做二號首長，我當然願意。”
　　“那妳為什麽。”喬仕達說。
　　“因為我沒那本事，我不會做秘書，也做不來那秘書的活，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我說。
　　“呵呵，這不是妳的真心話。”喬仕達又笑起來。
　　我也笑了：“我只能給妳這個答復，信不信，那是妳的事情。”
　　喬仕達不說話了，看著我。
　　我咧嘴笑著，看著他。
　　“小易，易克。”喬仕達點了點頭：“妳是個很特別的年輕人……妳是個能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年輕人……我現在不想說欣賞妳，但我想說妳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實妳給我的印象也是很深刻的！”我說。
　　喬仕達忍不住要笑，說：“那妳欣賞我不？”
　　我說：“妳想要怎麽樣的回答？”
　　喬仕達說：“要真實的回答。”
　　我說：“不欣賞。”
　　“為什麽？”喬仕達的臉色有些難看。
　　我說：“想知道真實的還是編造的理由？”
　　“真實的。”喬仕達說。
　　“真實的話可是不好聽的，很逆耳的。”我說。
　　“忠言逆耳利於行嘛，言者無罪聞者足戒，但說不妨好了！”喬仕達笑呵呵地說。
　　“那我真說了？”我說。
　　“小夥子怎麽不利素了，說吧。”喬仕達說。
　　“好，那我告訴妳真實的理由。”我說：“我最不欣賞妳的壹點就是妳沒有帶好隊伍，妳看看星海的那些幹部，那些處級廳級副廳級的幹部，那些部委辦局的頭頭，有幾個是真正廉潔奉公真正能做人民公仆的？有幾個是不腐化墮落不貪汙受賄的？這都是妳的部下，這都是妳帶出來妳的隊伍，這都是妳任命的幹部，妳自己說說，妳帶好隊伍了嗎？妳說這讓我怎麽欣賞妳呢？”
　　“混賬——”喬仕達突然怒了，低聲沖我喝了壹聲，然後怒氣沖沖地看著我：“混蛋，我看妳是吃了豹子膽，敢這樣和我說話，敢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