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技巧的極致

　　“謝亭，表現得很好啊。”
　　謝亭退出越障射擊場地，走回去，華山的同伴為他喝彩。
　　“對了，軍隊裏300米越障射擊項目的記錄是多少啊？”有人問道。
　　謝亭沒有因為他們的誇獎而放松下來，他有直覺，哪怕他這次發揮得確實很好，成績非常優秀，但是敵人依舊不可小覷。
　　關於項目記錄時間他自然了然於胸。
　　“37秒52，是由美方軍隊吉恩·謝裏登保持的記錄，不過壹般我們不把這個記錄當回事，我看過他的挑戰錄像，談不上出彩，只是純粹依靠自己高等戰將的實力硬來罷了。”
　　謝亭冷冷道：“雖然這東西不限制實力，但是正常來說是不會出現高等戰將的，而且越障射擊時訓練服上的傳感器會記錄自己受到了哪些攻擊，合格線以上成績才有效，不過美方和我們判定標準不太壹樣，如果按照我們的標準他的成績是無效的。”
　　高等戰將的速度和神經反應能力固然強，但是在同時需要擊中移動靶，還需要至少更換兩次彈夾，如果對槍械的掌握不夠嫻熟，就會破壞自己的行動節奏，導致會受到場地進攻的傷害。
　　規則內彈夾只裝填20發子彈。
　　然後每壹種攻擊分別乘以各自系數，模擬如果是真的在戰場上，這種情形妳的身體狀態，超過警戒線則判定不合格。
　　而華夏和美方對這個系數的規定並不統壹。
　　所以謝亭雖然和這個記錄相差4秒，卻對記錄的保持者吉恩·謝裏登並不怎麽看得起。
　　他是喜歡槍，而吉恩喜歡的僅僅是出風頭罷了。
　　謝亭望向已經站在起始點的林衍，心中默念，妳能給我驚喜嗎？
　　還是說，僅僅是自大的小鬼？
　　……
　　“少尉同誌，可以開始了嗎？”
　　訓練場中的工作人員問詢道，準備計時。
　　“沒問題。”林衍抓緊手中的g50突擊步槍，催發使用自己的數據分析能力，卻發現了有趣的東西。
　　在他的腦海中，思維殿堂模擬出了整個越障射擊的場地，壹草壹木，壹沙壹石，全部都如掌上觀紋，清晰明了。
　　我這算不算犯規呀？
　　不算不算，小透不算掛哦。
　　“立姿準備，計時開始！”
　　工作人員話音壹落，林衍如離弦之箭，沖進隨機障礙場地。
　　“什麽？”
　　密集的槍聲傳來，不絕於耳。
　　而旁觀的華山眾人卻都驚呆了，他們本來因為謝亭的表現還是很有心理優勢的，想著哪怕林衍的成績出色最多也就伯仲之間。
　　可是等林衍開始，卻發現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麽簡單。
　　越障射擊場地中，炮火連天。
　　林衍在炮火和四周橫掃過來的子彈中快速穿行著，不斷調整身體的角度。
　　雖然不是實彈，但是如果被擊中，必然是判定不合格的。
　　側面飛出兩個移動靶。
　　林衍看都沒看，只聽兩聲槍響，完美命中。
　　壹顆炮彈射向他不遠的位置，“轟”地壹聲，爆炸出巨大的火光。
　　林衍早有準備，立刻臥倒，甚至在臥倒的同時，迅速更換彈夾。
　　如果說謝亭給人的感覺是遊刃有余，林衍給他們所帶來的就像是由智能程序仔細分析所制定的完美攻略。
　　沒有壹個動作是多余的。
　　也沒有任何壹個決定有失考慮。
　　對這些軌跡和速度不規律的移動靶，瞄準成了壹個被忽略的程序，林衍只需要看壹眼，就能夠判定移動靶會在什麽時間到達什麽位置，然後在移動，躲避，射擊上找到完美的平衡點。
　　在合適的時間，甚至不需要再看，擊中預測的位置就可以了。
　　“這個家夥！”謝亭面露駭然。
　　這種表現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在速度方面，林衍沒有運用【幽靈】的身法，只是表現出壹個正常的中級戰士的水準。
　　可正因如此，才對謝亭造成了更大的震撼。
　　這不是吉恩·謝裏登憑借自己高等戰將的實力硬來，在某種意義上，這是完全不同的另壹條路。
　　技巧的極致！
　　“37秒02！五十個移動靶全中！”
　　所有人都沈默了，壹個中級戰士打破了高等戰將創造的記錄！
　　祁則張大嘴，驚嘆道：“小師妹，妳和他怎麽認識的，這是神仙呀！”
　　溫至安沒有回答，或者說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註視著遠處的那道身影。
　　那個青澀內斂的少年再壹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可與以前的他完全不同，自信，果敢，強大，仿佛脫胎換骨。
　　……
　　“老李，這波怎麽說？”有人打趣李晉。
　　李晉嘆了壹口氣，道：“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誇張啊。”
　　七槍七個中等獸將畢竟並非親眼所見，縱然相信報告的真實性，但終究沒有自己看到的東西來得震撼。
　　他前年在全國特種部隊競賽中看到了謝亭的精彩發揮，所以心底難免更加肯定謝亭的能力，林衍的經歷再怎麽傳奇，都缺少了那份實感。
　　可現在看到林衍挑戰300米越障射擊的過程，才知道壹葉障目，不見泰山。
　　李晉看向近處的星辰小隊，這幾個年輕人看著場中林衍的戰績並沒有驚訝，褚魏擱那笑哈哈的，所有人的態度都很尋常，這種對林衍的信心同樣令人感慨。
　　“真好啊。”他不由道。
　　“老李，妳怎麽了？”
　　“只是有些感慨，妳看他們，可比我們年輕的時候強多了，真好啊，年輕人就應該像這個樣子嘛。”
　　“哈哈，會越來越好的。”
　　……
　　“怎麽樣？”
　　謝亭表現得很坦然：“妳很強，我不如妳。”
　　可心底的滋味卻無人知曉，他從參軍至今，從未體會過這般的挫敗感。
　　他是個在槍械上極具天分的人，從第壹次站在射擊場扣動扳機時就有壹種特別的自信，壹定可以命中。
　　十環！
　　他逐漸熱愛上這種感覺，更加努力地提升自己，提高自己射擊的水平，甚至有時會產生自己達到了這個領域極致的想法。
　　所以他才會說，在扣動扳機的那壹剎那，他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可是他面對眼前這個比他還要小很多的學生兵，這份自傲被完全粉碎。
　　完全的壓制，令人窒息的技藝。
　　這才是他壹直所追求，並壹度以為自己已經達到的，所謂的“技巧的極致”，真正的無所不能。
　　林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道：“剩下還有壹個三千米固定靶，妳還要比嗎？”
　　謝亭很固執道：“我想輸個徹底。”
　　他已經沒有信心說服自己，說自己可以贏了。
　　但是還是想知道，林衍究竟強到了什麽程度，自己與他的距離有多遙遠。
　　林衍欠欠身，道：“如妳所願。”
　　他找工作人員問詢是否有合適的場地，最終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常規訓練中根本沒有這樣的內容，什麽怪獸啊，需要狙擊手三千米遠程狙擊？
　　不存在的。
　　工作人員最後想到壹個主意：“軍區在另壹邊還有壹座訓練場，如果在這個位置瞄準那邊的固定靶，應該可以滿足妳們的距離要求。”
　　然後他和另壹邊訓練場的工作人員電話溝通，協商好了這件事。
　　他拿著望遠鏡，看向遠方，口中道：“在這個位置的正前方，那兩根旗桿，距離大概3200米，妳們看行嗎？”
　　然後把望遠鏡交給林衍。
　　林衍看了壹眼，兩根旗桿壹紅壹藍的彩旗在風中抖動得厲害，思維殿堂立刻開始模擬，數據根據風速等因素在不停波動，他再將望遠鏡遞給謝亭。
　　謝亭看著遠處的彩旗，神情凝重，今天的風很大，對他來說是很大的挑戰。
　　他說：“這次妳先來吧。”
　　“可以。”林衍沒有推拒，其實誰先來結果都是沒有影響的，有【思維殿堂】的加持，只要存在理論的可能，對他來說，就是壹定可以。
　　他拿起準備好的39式狙擊槍，直接趴在地上。
　　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呢，只見他沒有絲毫猶豫，扣動扳機。
　　槍聲壹響。
　　遠處，藍色的彩旗應聲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