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事隨壹人轉

張梅關上門急步跑回來，可能腿上乏力，竟踉蹌著幾乎跌倒。何力眼捷手快，扶抱住她，看她柔弱無助地樣子，心裏惻隱之心大動，緊緊擁抱住這個初次見面就有肌膚之親的女人，柔聲說道：“對不起，妳受委屈了，躺著休息壹會兒。”
何力的體貼仿佛打開了張梅心裏委屈的大門，她反抱住何力的脖頸，頭抵在何力胸前，壹陣壓抑至極的哽咽致使身軀都抽動不已。
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何力沒有勸阻，輕輕撫著她的後背，任由她默默地哭出來。半個小時後，張梅才漸漸平息了下來。
“我原來有壹個幸福的家庭，不富裕可也平淡。父母、我和丈夫都是南郊壹家三線大廠的普通工人，我們還有壹個兩歲的男孩。幾年前廠裏裁員下崗，每家只能留壹個崗位，丈夫就下海去了南方，我繼續留在廠裏上班。去年丈夫竟然和壹個比他還大的女人壹起回來了，我們就和平分手了，孩子也被男方帶走了。”
“妳長相這麽出眾，難道還找不到壹個合適的男人？”
張梅搖了搖頭，卻更加難過了：“那能顧得上我自己，去年可能家裏流年不利吧，弟弟大學畢業了，還帶回壹個漂亮的女同學，兩人壹起招聘到壹家公司上班。不久，我弟弟發現自己的女朋友竟然和公司老板混在壹起。我弟弟當然不甘心，細問之下原來公司老板早盯上了他的女朋友，借壹次酒宴灌醉她然後強占她的身子，我弟弟氣不過就去和老板理論，沖動之下打了老板，誰想老板竟是古城趙家曾經的打手出身。”
張梅胸前壹陣起伏，竟氣得說幾乎不下去，何力及時捧了把哏：“是不是妳弟弟的女朋友沒有奪回來，反而把自己給送進去了？”
“啊？妳怎麽知道？”張梅非常驚訝。
何力怎麽能說自己也曾被黑進去過，這多傷何大局長的面子：“妳們就沒有想辦法救他出來？”
“怎麽能沒有去求人呢？家裏父母都退休了，我就四處奔波，連工作也丟了，甚至還被人……騙上了床，可現在我弟弟還在第三看守所關著，都快兩個多月了，不判也不審，就這樣糊裏糊塗被關著，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麽罪名。”
何力又點了支煙，心中卻揪得厲害。趙家這群人都是什麽玩意？古城幾乎都成了他們家的後花園了，看上誰家的女人不分場合就搶，就是在妳家花園摘果子也得等到成熟了不是？
想到看守所裏面門道多，張梅的弟弟不知有沒有被整，何力急忙問道：“妳弟弟叫什麽？”
“張小天。”
何力拿起手機打給令偉：“令叔，古城第三看守所關押了壹個叫張小天的大學生，應該是得罪了趙家被黑進去的，都關了快三個月了，我現在要緊急接他出來。”
“稍等。”
令偉很快回了過來：“還好第三看守所是省廳直管的，來廳裏壹趟，我讓小紀在大樓口等妳，妳帶上解除令再去找劉所長接人吧，我打過電話了。”
“走吧，去接妳弟弟出來，這裏的工作妳也辭了吧，我另有安排。”何力還光著身子呢，急忙穿上衣服下床。
張梅卻楞住了，那能這麽簡單：“妳……不會是騙我吧？”
何力玩味地摸了張梅的臉壹把：“妳權當我是壹個騙子吧，還楞什麽？除了妳這個人讓我心疼點，妳還有什麽可騙的？”
張梅卻沒有辭職，而是給前臺打了聲招呼就隨何力上了車，要辭職也得等老板同意才行。
何力半個小時後才開到省廳門口，小紀看何力的車進來，急忙跑下臺階，隔著車窗遞過壹張打印好的文件：“力哥，需要我跟妳去壹趟嗎？”
“不用，令廳身邊離不了人，我辦不了再給妳打手機，回頭見。”小紀看何力著急，也不多說又給劉所長打了遍手機，特意叮嚀了壹番。
何力也不客氣，擺擺手就拐出大院，在張梅的指點下上了三環繞城高速，直向北郊而去。又是二十分鐘過去，何力終於抵達了第三看守所，比平常看到的還要高的圍墻上，架設著密集的電網，現出此地的與眾不同。
看守所大門口站著幾位穿警服的人，何力下車和張梅壹起過去：“那位是劉所長？”
眾幹警中壹個禿頂的中年警官越眾而出，向何力伸出了手：“我就是，妳就是紀處長說的何局長吧。”
何力和劉所長握了握手，取出自己的警察證和解除關押令壹同遞了過去：“劉所，妳是領導，我就是個跑腿的，麻煩妳了，關押人身體怎麽樣？”
劉所長眼角只掃了壹眼，接過解除令，卻不接何力的警察證：“都是自己人，妳還客氣什麽？我剛查了，那個張小天是個大學生，挺陽光的壹個小夥子。所裏就讓他當了臨時教員，給其它人上上課，自然待遇就高壹些，其它的我就愛莫能助了，走吧，壹起進去，還需要妳簽個領人手續。”
何力和張梅都松了口氣，壹群人走進看守所，在壹間幹警辦公室內，見到了張小天。壹個白凈很陽光的小夥子，也許是有了這段特殊的日子，見到人進來，立即靠墻站得筆直，就是看見張梅進來也很守規矩，沒有敢出聲招呼。
何力心裏不由壹堵，趙家這是古城公害啊，這麽好的小夥子送到這裏，心裏所受的傷害不知多久才能恢復。何力拉拉張梅：“見到小天怎麽不去招呼？還等我給妳介紹啊。”
張梅這才撲了過去，緊緊抱住張小天眼淚簌簌滑落下來，卻刻意不哭出壹聲。
何力看著這壹出人間悲喜劇，心頭噓籲不已，不由眼圈有點紅。送佛送到西，自己怎麽說也算他的姐夫了，現在見到張小天如此靦腆陽光，何力就不僅僅是接人這麽簡單了。
在所裏簽完字，何力又對劉所長說道：“劉所長，拘留是南城分局報上來的，卷宗壹定在所裏，請妳把它交給我，我不想給張小天留下任何案底。”
“好吧，秦科長，妳查找壹下資料，按何局說的辦。”
很快秦科長去隔壁拿來壹個黃色牛皮紙卷宗，交給劉所長。這時，辦公室進來壹個四十左右的幹警，肩膀上的領花竟和劉所壹樣：“怎麽回事？張小天的事還沒有查清，怎麽放人還要帶走卷宗？”
嗯，嗑瓜子還嗑出個臭蟲。劉所長眼角不屑地動了動，對何力介紹到：“何局，這是所裏的畢向政委，他除了分管工作，對其它工作也是很積極的。”
劉所長這是話裏有話啊，劉所長今天很給面子，自己就幫他壹把。何力頓時就冷下了臉：“畢政委，妳還管外面兄弟查案的事啊？我到沒有看出來妳有多大能耐，要不妳給令廳來說壹說，給妳換個能發揮作用的崗位？”
畢向動了動嘴，摸不清何力的底細，也沒有敢反駁。何力卻不打算輕饒了他：“畢政委，我今天代表省廳而來，有些事涉及紀律，我沒有給妳解釋的必要。令廳只讓我來和劉所長接洽，也沒有告訴我來找妳，不知妳這是代表妳個人呢，還是代表什麽私人組織？”
咦！被何力當眾打臉不說，還被扣上了大帽子，可令廳不是壹般領導呀，廳長還是最小的兼職。畢向心中暗呼倒黴，劉狐貍不給我說明，這不是故意挖坑讓我跳嗎？
“出去！”何力壹聲呵斥，畢向就灰溜溜走出去了。
看守所大門口，劉所長緊緊握住何力的手，眼裏滿是感激：“何局，妳莫怪我拿妳當了壹回刀。這個畢向啊，原本是壹名普通幹警，家裏夫人有幾分顏色，不知怎麽就拜了趙家老大趙東強為‘幹哥’，這幾年功夫就竄了起來，平時在所裏事事插手，我也沒有辦法，今天妳可為老哥出了口氣，謝謝啊！”
何力也不介意，可也不能白被人使喚：“今後還要麻煩到劉所長，呵呵，妳可欠我壹個人情啊。”
趙東強可是古城有名的“人妻之友”，畢向這個政委當得可真不輕松。這壹件小事從側面也看出來，趙家的觸角已經伸到古城的角角落落，何力牢牢記住了這個畢向，也許有壹天這是壹個突破口也說不定。
辭別了劉所長，何力開車返回城區，走到古城飯店，何力下去點了幾個菜帶上。
“張梅，妳繼續當向導，我送妳們壹起回家，剛才我下去帶了點菜，也讓老人們高興高興。”
妳要去我家，張梅在後座上壹下子就啞住了。兩人這才認識了僅僅壹天，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而發生的壹切似乎都若做夢壹般，那麽的真實又那麽的不真實。
張梅的家在古城南郊連片的老廠區，曾經輝煌的的歲月壹去不復返了，廠區的建築很老舊了，都如裏面的人壹樣失去了活力。
在壹棟五層的紅磚樓下，何力停下了車：“張梅，小天，高興起來。從今天開始，壹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