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九章 物老通靈

　　魏家二大爺？
　　衛易想了想，他發現這個老爺子自己還挺熟悉的。
　　畢竟自己當初那壹桌陪自己喝酒的，也就只有那麽幾個老爺子。
　　其中這魏家二大爺，整天就抱著那小酒瓶子嘎嘎喝，自己當初還提醒過他呢。
　　誰能想到。
　　這壹條命沒想到這麽快就沒了。
　　“真是人生無常～”
　　想到這裏，衛易有些感慨。
　　不過既然出了這種事情，那他自然不可能說走就走。
　　最起碼也得留在村子裏面等待這事情辦完，送這位老爺子最後壹程。
　　想到這裏。
　　他連忙向著村頭方向走去。
　　只看到，此刻村子裏面的大門壹個個的也是陸續打開。
　　看著他們走的方向，就知道他們應該是得到了魏家二大也已經沒了的消息。
　　像是這種獨自的小村莊。
　　壹般也就壹二百戶，幾百口子人。
　　這種情況下幾乎家家戶戶都是親戚，有的可能姓氏不同，但是卻血緣關系不淺。
　　壹邊就這麽走著。
　　他突然聽到後面似乎有著腳步聲。
　　就在這時，陳老先生小跑著走過來，然後跟上了他的腳步：
　　“道長慢來，慢來。”
　　“等老頭子我壹會兒～”
　　“此事稍微有些復雜，道長莫要走的太快了。”
　　聽到這句話，衛易連忙停下了腳步，然後轉過頭去看向陳老先生：
　　“哦？不知道老先生有何指教？”
　　到了這個時候。
　　陳老先生這才跑到衛易的身邊。
　　他先是大口喘幾口氣。
　　緊接著，這才開口對著衛易說道：
　　“道長妳來我們村子裏的時間短，有些東西妳不知道。”
　　“如果妳此番前去直接吊唁的話，估計可能會犯壹些忌諱，老頭子我也是特地過來提醒的。”
　　“還好還好，緊趕慢趕，終於趕上了。”
　　說到這裏，陳老先生也是連忙大口呼幾口氣，年齡大了氣息多少有點不勻稱。
　　聽到了這裏，衛易也明白，這山中的村子，估計可能與外面的村子規矩不同。
　　對於這種事，他還是比較理解的，於是他抱拳請教道：
　　“還請老先生指教。”
　　“不知貧道應該如何去才能夠守得住規矩呢？”
　　到哪裏都得入鄉隨俗，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緩了壹會兒之後。
　　衛易與陳老先生兩個人並排行走，緊接著陳老先生開始緩緩的講起村子之中的規矩來：
　　“咱們這村子，隱居在這大山之中不知道多少年了。”
　　“祖上也定過不少的規矩。”
　　“其中壹條就是關於死亡喪葬的。”
　　“老祖宗說了，在這深山之中沒有苛捐雜稅，沒有內憂外患，人死了，那肯定不是因為別的原因死的。”
　　“能夠壽終正寢，這已經是許許多多的外鄉人想象不到的好去處了。”
　　“就算是因為別的死了，那也是自己的命不濟，屬於老天爺要把他們帶走的。”
　　“所以我們這兒喪葬叫喜。”
　　“不管是什麽樣的葬禮，所有人都喜樂樂的恭賀著朋友的西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快要走到村頭的喪葬人家了。
　　陳老先生也連忙繼續開口，快速的說幾句話：
　　“所以道長妳去了什麽話也別說，隨便的上壹炷香，隨後便自行吃席便是。”
　　“其他的道長只管多聽多看。”
　　“說起來與外界確實不壹樣，所以老頭子我這才來特地提醒，免得道長心頭不舒服。”
　　說到這裏的時候，陳老先生還特地看了衛易壹眼，但是很顯然他低估了衛易的心理承受能力。
　　這真是開玩笑。
　　從前世那種時代過來的人，什麽樣的葬禮沒見過，什麽樣的大場面沒見過？
　　這個時候的葬禮還能有前世的那些葬禮那麽奇葩，那麽的群魔亂舞不成？
　　看著陳老先生那擔憂的眼神，衛易輕聲的解釋道：
　　“多謝老先生提醒。”
　　“到走南闖北這麽多年，多少也是見識過壹些不壹樣的。”
　　“村子這麽定規矩，貧道自然也不會提出什麽異議，畢竟是魏二大爺的葬禮，貧道自然是客隨主便。”
　　聽到衛易這麽說，陳老先生似乎這才恍然大悟。
　　狠狠的壹拍大腿，有些懊悔的開口說道：
　　“嗨呦，老頭子我的問題了。”
　　“能夠入得此深山，道長想必也不是什麽凡人。”
　　“更何況這道家真人駐顏有術，是老頭子我目光短淺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那陳老先生還有些試探的看了衛易兩眼。
　　壹直在衛易面前說自己是老頭子了，萬壹這看著年輕的道長是個壹百多歲的老怪物，那就整差皮了。
　　不過看了看衛易沒有什麽變化的臉色，陳老先生這才松了壹口氣。
　　終於。
　　他們跨進了這大院兒。
　　山村之中的房子，只要妳有本事建跨多大的空都沒問題。
　　所以每家每戶都不小。
　　只看到這壹個巨大的院落之中，此刻早已經站滿了人。
　　不，確切的來說是坐滿了人。
　　他們坐在壹個又壹個的桌子上，然後在那裏喝著茶葉水聊天。
　　壹邊聊著還壹邊手舞足蹈。
　　那笑容壹個壹個的，別提是多麽的真誠了。
　　甚至有的人看起來，似乎比昨天在篝火晚會上還要高興，似乎這真是壹個去往另壹個世界的好事情壹般。
　　就在這時，二大爺的兒子連忙迎了出來：
　　“呦，道長您來了？”
　　“快快上座，在下已經準備好了茶水點心，只等壹會兒開席了。”
　　看來他壹眼，衛易在陳老先生的陪同之下，坐到了屬於他們老頭子的那壹桌。
　　不僅如此。
　　只看到陳老先生在這幾個老頭子的耳邊，窸窸窣窣的不知道說了什麽話。
　　緊接著，衛易就發現這群老頭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就好像是看待老前輩壹樣。
　　看的衛易壹臉的莫名其妙。
　　他又沒有偷窺癖，老爺子專門兒小聲說，他自然也不會去聽。
　　不過為什麽這群人還沒有開席？
　　就算不開席，那也得整個儀式吧，就擱這坐著，連柱香都不收是個什麽意思？
　　似乎是明白衛易的疑惑。
　　壹直比較皮的魚老頭兒，這個時候笑呵呵的說道：
　　“道長不必如此驚訝，我們村子裏的重量級人物還沒到呢。”
　　“得等長輩兒到了，我們這個才能夠祭拜開席，道長且等壹會兒吧。”
　　說到這裏的時候，魚老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就好像是估計了壹番時間壹樣：
　　“看這時間，長輩兒應該來了。”
　　就在他話落的壹瞬間。
　　壹直聽到門口稀稀落落的，就像是從板凳上坐起來的聲音壹樣。
　　聽到這裏衛易明白了，這應該就是那壹位長輩兒了。
　　不過衛易有些驚訝的是，整個村落的長輩兒，不應該都陪著他見過了嗎？
　　此刻除了魏二大爺人都是全的。
　　這又哪來的長輩兒？
　　轉過頭去壹看。
　　哎呦呵！
　　壹個不高的人影，從人群之中走過來，每壹次他走到人群旁，桌子上的人都得站起來對他鞠躬行禮。
　　那花啦啦壹群人。
　　聲勢那就壹個大喲！
　　等到那長輩兒從人群之中走開，衛易這才看到了那位長輩的全貌。
　　好家夥嘛！
　　分明是壹個不到十歲的小娃娃。
　　此刻，看著他面色十分嚴肅，壹舉壹動就跟小大人似的，就靜靜地受了眾人壹禮，然後再還禮。
　　到了這裏，那陳老先生連忙催促著同桌上的幾個老頭子：
　　“快快快，諸位起來了。”
　　“二叔到了！”
　　衛易連同這桌上的幾個老頭子，然後雙手抱拳鞠了壹躬。
　　那小孩兒也是回了壹禮。
　　不過行完禮的時候，衛易卻是嘴角壹抽。
　　這真是人不大，輩兒不小。
　　村裏僅有的幾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都在自己桌子上坐著，也對這壹個不到十歲的小娃娃，竟然口中稱呼二叔。
　　雖然知道有這樣的事情。
　　但是真的見到，真的碰到這種浩浩蕩蕩的禮節。
　　不得不說，嘴角壹個抽搐就是他的想法。
　　二叔已經到了，基本上該到的長輩兒也已經到齊了，儀式正常進行。
　　先是壹陣的敲敲打打。
　　這壹群來吹笛子的什麽的，穿的都是壹身紅衣，倒也是挺吉利。
　　接著就該祭拜壹下上柱香了。
　　這次看起來也挺正常。
　　於是乎，小小的不到十歲的身影，站在隊伍的最前面。
　　緊接著正常的鞠躬。
　　隨後接過了旁邊的三柱香，然後就這麽插在了香爐裏。
　　後面的那群人也壹個個壹次進行，不壹會兒的功夫，前面那壹排又壹排的香爐，已經完全的被插滿。
　　整個院子裏就跟天庭似的。
　　整的那叫壹個香煙繚繞。
　　整的衛易都有些不自信了。
　　這年頭上香需要壹大把壹大把的上嗎？
　　這路子多少是有點野！
　　在這個時候，主持儀式的人開口高喝：
　　“請香完畢。”
　　“叩首！！”
　　緊接著。
　　壹大群稀稀落落的就開始在那小二叔的帶領之下，跪下扣首。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衛易突然聽到了後面壹陣細碎的腳步聲。
　　畢竟他只是來觀禮的。
　　前面上了柱香，後面就不用跟著拜了，所以說他自然能站在旁邊向後看去。
　　這往後壹看才發現。
　　村子裏大大小小壹波又壹波的小狗集團，此刻已經圍在了院子外面。
　　看他們蓄勢待發的樣子。
　　衛易則是露出了壹副了然的笑容：
　　“怪不得壹個又壹個的小團夥聚集在壹起，怪不得這群小家夥兒壹個被欺負了，都能拉出壹大團來。”
　　“感情都是吃席的時候，碰到的酒肉兄弟。”
　　以為自己贏了猜對了的時候。
　　這群小狗偏偏沒有蹲在桌子旁，反而壹個又壹個的坐在了地上。
　　那架勢。
　　衛易看起來似乎有點眼熟。
　　往後看了看那群正在祭拜行禮的人，衛易沈默了：
　　“這似乎是剛剛這群人，等那位二叔時候的表現吧？”
　　就在這壹瞬間的功夫。
　　遠處跑來了壹個毛發已經發白的大黃狗。
　　這大黃狗壹來。
　　大大小小的狗群壹個個的紛紛都站起來。
　　這場景，跟剛剛的那壹幅場景有壹種莫名的相似，那完全就是神似！
　　“山村之中的狗，多少有那麽點兒個性，這跟主人的相性多少有點兒高了。”
　　就在他以為這事兒就完了的時候。
　　大黃狗竟然徑直的在人群之中越過，走到了正在舉行著跪拜儀式的那黑壓壓壹大群人的面前。
　　就在衛易以為有人驅逐的時候。
　　那主持儀式的司禮，竟然悄悄的把位置讓了出來，緊接著那大黃狗直接就占了他的位置。
　　也就坐在了眾人面前。
　　直面眾人。
　　好像是壹個接受子孫後代叩拜的老太爺壹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恍惚之間，衛易似乎感覺到那大黃狗笑了。
　　簡直就離了大譜。
　　看著這莫名和諧的壹幕，衛易雙眼似乎有些迷離，口中輕聲呢吶著：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果然古人說的對，沒事兒就該出來走走，見的多了，就不感覺到奇怪了。”
　　如果說這狗有靈智，已經有了修為的話，那麽發生這樣的事情，衛易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畢竟開啟了靈智的動物，就已經開啟了修仙的途徑。
　　完全可以當成壹個人看。
　　但是。
　　這條狗身上別說是妖氣法力了，就連這靈智也絲毫都沒有開。
　　所以這簡直震撼衛易壹整年。
　　說到這裏的時候，衛易也終於明白陳老爺子說的不要見怪是什麽意思了。
　　感情這村子的儀式，真的就這麽特殊啊！
　　但是看著看著，衛易的眼神就不再是像剛剛那樣看到稀奇的東西壹樣了。
　　他的眼神越來越嚴肅。
　　不壹會兒的功夫，整個人接就認真了起來。
　　因為他看到那大黃狗接受完眾人的跪拜之後，竟然走到了那燃燒著的香火前。
　　接著人性化的吸了吸鼻子。
　　不過倒也沒有吸收什麽香火。
　　但是衛易看到他這程序化的行為，就好像是特地模仿的某個儀式的動作的時候，衛易就明白了。
　　“這個村子不壹般吶～”
　　就在衛易感慨的時候，遠處更深的山林之中。
　　壹只毛色發黃，形同大黃狗壹般的動物，突然從某個山林之中走出來，隨後仰天大吼。
　　壹片古墓中，壹個黃黃的，十分靈巧的身影突然跳了出來，兩只小爪子擡起來是似乎十分靈巧。
　　山林之中，在那古木高大繁榮的地方，壹只金黃色的蒼鷹沖天而起。
　　……
　　壹切似乎有種莫名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