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六十章 命格孤煞

　　陪著貴傳玉吃完晚飯後，貴家迎來了壹位客人，甘雨。
　　書房中，甘雨壹邊把各種資料放在書桌上，壹邊說道。
　　“這些天整個璃月已經開始按照妳的設想行動起來了，今天下午刻晴帶著千巖軍出發璃沙郊，明天應該就能到達礦工門的聚集地，到時計劃的第二步應該就能開始了。這是刻晴走之前讓我轉交的預算方案，妳看壹下。”
　　“事情不是都已經說清楚了麽？怎麽還會找到我這裏？”
　　“妳是天樞，七星之壹，掌管璃月稅收，關於摩拉的事情妳都是要過目的。”
　　說著，甘雨看著歐陽繼續說道：“今年發生這麽大的事情，關於稅收的事情，妳也要開始思考了。”
　　“嗯？稅收是需要我制定規則的嗎？”
　　甘雨的話，直接將歐陽說懵了，而他的反問，也將甘雨問懵了。
　　“當然是了，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大了去了！
　　我雖然是穿越者，但我懂個屁的稅收！
　　個人征稅起點是多少來著？？？
　　回想起自己前世的工資都不到國家征稅的門檻，歐陽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沒有這方面的知識儲備。”
　　他決定還是實話實說，稅收對於壹個國家來說有著怎樣的意義他還是明白的，這壹點上是不能開玩笑的。
　　只是他本以為甘雨會失望，或者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他，結果對方對於他的回答反應很平淡。
　　“原來是這樣，呵呵...原來也有妳不會的東西嗎？”
　　甘雨笑得很溫柔，雙眸中沒有多少波瀾的繼續說道。
　　“妳不用這樣驚訝的看著我，不會妳可以學習吖。”
　　不是，姐姐，我身為天樞，現在不懂稅收，妳不是應該著急嗎？
　　歐陽實在不理解為什麽對方會是這種平淡的樣子。
　　“學習？不是應該說我身為天樞星，很不稱職嗎？”
　　“妳才剛上任，有些東西不了解。”
　　看著壹臉疑惑的歐陽，甘雨耐心的解釋道。
　　“七星雖然是各行各業中的翹楚才能擔任，但人類總會有自己不了解的東西的。更何況這些年來帝君偶爾會降下詔令，如妳這般直接將某人任命為七星的。很多時候那些人也並不是壹開始就能勝任自己的職位的。”
　　還能先上車後補票的嗎？
　　這簡直離了個大譜！
　　雖然甘雨說得好像很合情合理，但歐陽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那些人都是上任之後在學習的？真的是從零開始學習嗎？”
　　“千年來，自從璃月有了七星開始，到了現在，每壹屆七星或多或少都是需要壹段時間學習的。區別只是有些人原本懂得多，學習的時間少，有些人什麽都不懂，學習的時間多。”
　　說道這裏，甘雨歪頭想了想：“甚至還有個別的，哪怕到了卸任的時候都沒學明白自己的工作內容。”
　　“那璃月這麽多年來沒有動亂過？哦，對，有帝君在，亂不起來。”
　　原本想說這樣子選拔人才，璃月沒亂簡直就是奇跡。
　　但轉念壹想，有摩拉克斯在那托底，應該沒有哪個白癡會想著造反的。
　　可是這樣做對普通百姓來說不就是災難嗎？
　　想到這裏，歐陽疑惑的繼續問道。
　　“這是不是太兒戲了些？”
　　“所以，才有我存在的必要啊。”
　　哦！懂了！
　　壹句話——甘雨姐姐牛嗶！！！
　　看著坐在對面的甘雨，用著平淡的口氣說出如此自信話語，歐陽看懂了，也聽懂了。
　　在大爺的托底下，同樣為璃月背書的，還有壹直默默無聞好似存在感不強的甘雨！
　　果然是鐵打的秘書，流水的七星！
　　甘雨的這句話，解開了他很多疑問的同時，也讓他心中安穩了不少。
　　他原本就是想摸魚的，出出主意就好，幹實事就算了，那是在禍害人！
　　因此在甘雨說出需要他做事的時候其實挺慌的，因為真的不懂。
　　德不配位的例子，前世太多了。
　　各種成語，列子，典故非常多。
　　比如壹將無能，累死三軍。
　　最典型的就是各種昏君，德才不修，將整個國家弄得烏煙瘴氣，民不聊生的事情，歷史課本上寫了不少。
　　而在璃月也是同理，身為七星，不懂自己的本職工作是何等恐怖的壹件事？
　　至於說學習？
　　壓根就沒有試錯的空間，新手學習好了就算是好了嗎？
　　問題同樣是很大的。
　　現在好了，看甘雨的意思，以後可以將事情推給她去幹。
　　“那以後就拜托甘雨了！”
　　“我當然會做好我的工作，但是歐陽，妳不學習壹下嗎？妳這麽聰明，肯定會學習的很快的。”
　　您高看我了，作為穿越者大軍的壹員，跟別人比起來，不被噴虐主已經是高擡貴手了。
　　原本想拒絕，但是看著甘雨溫柔的雙眸，歐陽拒絕的話還是沒能說出來。
　　“我先說好，天樞這個位子，我雖然不知道帝君為什麽會下詔令讓我當，因為我真的很多東西都不懂，但是既然我上任了，那以後還是有很多事情是需要甘雨妳的幫助的。”
　　“放心，這是我的工作，我當然會極力幫助妳。”
　　在歐陽和甘雨聊天的同時，緋雲坡，飛雲商會內，書房中。
　　家丁阿旭，正在向著自家老爺做著壹些匯報。
　　“老爺，目前來說，少爺就傳回來這些消息。”
　　“阿旭，那小子真的是這樣說得？”
　　“回稟家主，是的。而且少爺他說的時候口氣挺嚴肅的，您說七星是不是在警告我們飛雲商會？”
　　對於家丁的問題，坐在主位的人沒有回答，反問道。
　　“那小子人呢？傳個話就走了？飯也沒留下來吃？”
　　“呃...是的。”
　　說著，似乎是覺得這麽回答不太好，名叫阿旭的家丁趕緊補救道：“老爺，少爺他雖然不著家，但妳看他在外面也是擔心家裏的，您不用太過擔心。”
　　“擔心他？妳看我現在是在擔心他嗎？”
　　這個問題太過敏感，阿旭賠著小心，只當沒聽懂。
　　良久，主位之人開口說道：“阿旭，妳明天去壹趟總務司，將我們倉庫中的那些礦石都報備上去吧，把它們都賣了。”
　　“好的老爺。”
　　說完，阿旭轉身離開。
　　書房中重新安靜了下來。
　　行秋的父親看了兩眼書桌上的文件，就丟在壹邊不再管它，顯然現在他沒什麽心思去看。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哼，這臭小子，居然還教訓起老子來了。
　　小聲的嘟囔兩句，扭頭看向窗外的夜空，神情似乎是有些不悅，但用更準確的詞匯的話——應該是傲嬌。
　　在輝山廳來人談收購的時候，飛雲商會本能的沒有將所有存貨清空，這無關對錯，像他們這種頂級的大商會，為了以防萬壹，囤貨本就是本能。
　　如今已經能稍微窺探到壹些時局的動蕩了，因此在行秋送信來之前，他就準備好再等等，等壹個合適的時機，就賣出去。
　　總務司的最低價現在對他來說也已經不是秘密了，因此結合總務司給出的最高價，在他想來，二倍的價格，應該是以後能漲到的價位。
　　到時候果斷出售，清空庫存，就已經是狠賺了。
　　外面那三倍，四倍，甚至五倍的礦石價格，他是不信的，那些除了有心人在擡價，剩下的都是起哄瞎喊的價格。
　　這明顯是能看出來，有人擾亂市場秩序的同時，想渾水摸魚。
　　雖然不知道是誰，也不清楚對方想做什麽，但這些對他來說，關系並不大。
　　這是他原本的想法，但是今天行秋送來的消息，讓他想得多了壹些。
　　七星應該是有後手要對付那幫囤貨商人的，而且那歐陽應該也不是想警告他們，這種做法更像是想賣壹個人情。
　　正是想到這裏，他才同意明天去和總務司的人接洽，將礦石全賣了。
　　雖說這不是心中的兩倍價格，少了巨量的利潤，但七星的人情，他覺得還是有必要結交壹下。
　　哪怕壹切都是騙局，這批礦石按照總務司現在的價格賣出去也是賺了的，沒虧就行。
　　對於投資來說，沒虧，就已經是很好的事情了。
　　時間流逝，已近深夜。
　　在和甘雨聊完之後，歐陽來到了觀海閣頂層。
　　無處可去，但又想散散心，無奈之下，就只能來這裏吹風了。
　　嗑嚓——
　　嗑嚓——
　　手中動作不停的捏碎了壹個又壹個花生的外殼，挑出花生後也不吃，反而是放在壹邊的空盤子裏。
　　很快，盤中的剝好的花生已經摞起來壹座小山高了。
　　“申鶴，吃嗎？鹹味的。”
　　口中說著話，但歐陽手中的動作依然沒有停下來，他發現這樣子挺解壓的，有些停不下來了。
　　申鶴沒有伸手去拿花生，而是看著歐陽問道。
　　“妳這大晚上的不休息，反而在這裏剝花生？”
　　面對疑問，歐陽微笑著沒有回答，繼續著他的動作。
　　氣氛隨之陷入沈默。
　　月光下，歐陽隨意的看著某處，雖然手中動作不停，但雙目出神，顯然思緒已經飄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其實都讓他有些心煩。
　　煙緋那詭異的契約不說，離譜的是帝君契印居然承認！
　　實在想不通的他，最後得出的猜測，也許是半仙之獸的與眾不同吧。
　　就像家中藏書《仙獸與人》中記載的那樣，璃月中的仙獸會因為各種原因，願意和某壹個人類締結契約壹樣，也許煙緋看他順眼吧...
　　不然實在沒法解釋帝君契印的事情。
　　如果煙緋的事情，還有甘雨來找他的事情，都還算好的話，最讓他煩躁的，是這偌大壹個家族，居然也會面臨無人可用的境地。
　　這裏說的無人可用是指能獲得他的信任，且擁有管理才能的人。
　　目前來說還算好，壹切還都能勉強運行下去。
　　但歐陽明白，隨著後續壹件件事情鋪開，人手的缺口將會持續擴大，這已經要變成歐陽必須要著手解決的問題了。
　　可他是壹個多疑的人，信任不是那麽好建立的，這就成了壹個死結，短時間內是解決不了的了。
　　更不要說歐陽還想尋找壹個有情報能力的人了，那更是讓人頭大的問題。
　　薛蓮...出於私心，歐陽是不會考慮的，而且這也是壹筆糊塗賬。
　　如果北鬥之前沒有說薛蓮的那些事，不知情的他，可能還會考慮壹下，但既然知道了，那就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並不是說歐陽對她有意見，他非常尊重對方，也鼓勵薛蓮尋找自己的幸福。
　　他這麽做，僅僅只是以防萬壹。
　　貴傳玉以後絕對是貴家的新家主！
　　萬壹薛蓮再婚後的丈夫覬覦貴家的財產呢？
　　到時候肯定是壹地雞毛，所以目前歐陽是不會考慮的，至少也得等薛蓮將人帶來，有過了解之後再說。
　　腦袋中亂哄哄的，某壹，手中摸空了的歐陽回過神來——帶來的花生剝完了。
　　盤子中剝好的花生堆得滿滿當當，見申鶴不吃，歐陽就自己吃了起來。
　　也不講究什麽吃法，伸手少少的抓起壹把花生握在手中，手掌微微用力輕輕地壹撚再攤開。
　　借著高處吹來的風，吹散包裹花生的紅衣，最後將壹絲不掛的花生放入口中。
　　嗯...有些偏鹹了，應該讓廚房弄甜壹些的...
　　腦中短暫的進行了壹場鹹甜之爭——歐陽在利用各種方式來讓他解壓。
　　沒有臨字訣，只是普通人的他，就是需要時刻與自己的情緒進行著無休止的內耗。
　　沈默中，歐陽壹邊吃著花生，壹邊看著夜景。
　　壹直站在歐陽斜後方的申鶴，看著對方那明顯有心事的行為舉止，始終沒有選擇開口。
　　她不懂應該怎麽去安慰人。
　　但隨著時間越來越晚，她還是開口勸道：“從妳封印層巖巨淵昏迷後醒來，到現在壹直沒有休息。如果妳沒什麽事的話，還是早點休息吧。”
　　“沒事，妳可以去休息了，我再待壹會。”
　　“......”
　　見勸不動歐陽，申鶴想了想，決定換壹種方式：“妳喜歡在這裏吹風？”
　　見鬼，哪個正常人會喜歡吹這麽大的風的？
　　要不是他體質特殊，百分百生病。
　　有些莫名的回頭看了眼申鶴，歐陽無語道：“不喜歡，而且應該也沒人喜歡。妳不用守著我，在家裏還是很安全的。”
　　“師傅她喜歡山間的罡風，我以為妳也喜歡。”
　　人家那是鶴，物種都不壹樣好伐。
　　歐陽心中翻了個白眼，但也明白對方這種硬聊的方式，是想讓他緩解情緒。
　　只是這種方式實在是太尬了。
　　歐陽決定自己找話題。
　　沈吟壹會，他反問道：“能說說妳今天說的命格孤煞的事情嗎？”
　　很顯然，歐陽找的話題也不怎麽樣。
　　好在申鶴並不以為意，她伸手撩起被風吹亂的發絲，說道：“那是師傅說的，我體內的殺氣太過強大，強大到如果不加以控制，就會改變我的心性，易傷身邊人，妳怎麽問起這個了？”
　　“哦，我只是以為是那種玄學的類似天煞孤星...啊，沒什麽。這花生挺好吃的，真的不試試？”
　　後知後覺的歐陽，已經發現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因此立刻結束話題，並企圖蒙混過去。
　　天煞孤星什麽的，那就是當面揭傷疤啊！
　　所以只能結束話題。
　　但不知想到了什麽的申鶴，接下來的舉動讓歐陽直接懵了。
　　月光下，只見申鶴伸手解下發絲上的紅繩。
　　隨著紅繩被解下的瞬間，歐陽忽然覺得四周的風，更猛烈了。
　　呼嘯的狂風讓歐陽不得不瞇起雙眼，緊接著他感受到壹股濃烈的殺意，從申鶴的身上，散發出來。
　　“妳在做什麽？”
　　風很大，雖然兩人的距離極近，但歐陽看著無動於衷的申鶴，明白剛才的問話應該是聲音都被風帶走了。
　　想到這裏，他對著申鶴大喊道：“快停下來！”
　　似乎呼喊聲起效了，申鶴重新將紅繩綁在頭發上。
　　與此同時，殺氣與狂風都如同沒有出現過壹般，消失了。
　　呼—呼——
　　歐陽大口喘著氣，剛才強烈的殺氣伴隨著狂風，給他帶來的壓力不小。
　　這娘們幹嘛？
　　莫名其妙的他，看著申鶴，希望對方能給他壹個解釋。
　　“這就是師傅說的命格孤煞，易傷旁人。”
　　“妳這是展示給我看？”
　　“妳不是好奇嗎？”
　　嗯？？？
　　看著面無表情的申鶴，歐陽瞇著眼，心中有些遊移不定。
　　這女人到底是因為我說了天煞孤星，所以伺機報復，還是真的僅僅只是想展示給我看？
　　當然，這已經沒辦法考證了，鬼知道刨根問底還會不會出別的幺蛾子。
　　“走吧，休息了。”
　　離開觀海閣，歐陽準備休息。
　　玉京臺，茂才公府上。
　　隨著壹天的發酵，總務司中，關於礦石的各種消息，已經不算是多大的秘密了。
　　壹個個消息，通過家仆的打聽，歸攏，趕在宵禁之前，送到了茂才公面前的書桌上。
　　坐在書房中，他統合著各方傳來的消息，陷入了沈思。
　　讓茂才公比較在意的，是總務司的做法。
　　兩個價格，兩種交易方式，不免讓人浮想聯翩。
　　比較合理的猜測是低價的方式，應該是想讓外商交易完後直接離開璃月，返航。
　　而高價的交易方式，似乎又是在預示著礦石會漲價到目前的兩倍左右。
　　讓人壹時鬧不明白璃月七星是什麽想法。
　　不過對他來說，那些都是目前不用考慮的，茂才公想得，是在現有的基礎上，加大自己的勝算。
　　對，雖然總務司低價出售了礦石，但那是對外商的。
　　在他得到的消息中，本國商人想要買礦石，是需要報備的。
　　手續繁瑣不說，還需要等三天，甚至辦理的人員還會勸對方兩周之後政策放開了之後再買。
　　因此，雖然總務司買賣礦石的價格比他預想的低，但情況似乎並沒有展現出來的那麽好。
　　這還僅僅只是第壹天而已，似乎，真的有壹條路，被他看到了。
　　而要加大自己的勝算，以他家中剩下的那點家產來說，有些杯水車薪。
　　他在考慮是不是要加大杠桿，賭壹波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