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壹十七章 鑼鼓巷

　　“是他？！”胖子聞言楞了壹下，接著頭皮冰涼，心中有陣惡寒不斷湧動。
　　周管家是玄機的父親，再結合他們在黃府內的所見所聞，那壹場場匪夷所思的鬼戲，瘋瘋癲癲的黃老爺……壹個令人後怕的設想漸漸浮出水面。
　　這是壹場精心策劃的復仇。
　　是壹個父親，對殺害自己女兒兇手的復仇。
　　“醫生。”胖子快速說：“妳是怎麽想到周管家有問題的？”
　　相對於這個答案本身，胖子更好奇的是，醫生是怎麽憑借目前的線索，推測出這壹結果的。
　　“我之前去過府裏的廚房。”江城沿著路邊走，盡量不引起周圍人的註意，“我嘗了廚房裏準備好的飯菜，除了給我們準備的那壹份外，其它的味道都特別淡。”
　　貌似是對胖子的理解能力不抱希望，他繼續解釋說：“唱戲的人飲食都較清淡，他們需要養護嗓子，常年累月下來，這已經是壹種刻在骨子裏的習慣了。”
　　胖子驚道：“所以醫生妳早就猜出他們的身份了？”
　　“沒有。”江城回答。“我當時也只是覺得奇怪。”
　　“醫生。”胖子跟在江城身後，問到：“那我們現在是回去，還是去鑼鼓巷看壹看？”
　　“去鑼鼓巷。”
　　“好。”
　　真正站在鑼鼓巷前，胖子不禁有些詫異，這鑼鼓巷聽名字不過是條巷子，但到了以後才發現，這條巷子四通八達，少說也有上百間屋子。
　　要是壹個個找過去，估計到天黑他們也找不完。
　　但令胖子驚喜的是，在問了幾個附近的商販後，壹個瞎了壹只眼，推著糖葫蘆車的佝僂小販想了想說：“妳們說的是鄭班主吧？”
　　“喏。”他指著壹條岔路說：“他們住二道拐丙字房，妳們從這裏進去，第壹個路口左轉最大那間院子就是。”
　　順著小販的指引，二人很快就找到了對應的院子，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只站在門外，胖子就感覺身邊刮起壹陣陰風。
　　“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我。”江城掏出半副錦囊塞進胖子懷裏，說，“要是10分鐘我還沒出來，妳就回去叫人。”
　　“醫生我陪妳進去吧，壹旦出什麽事好歹還有個人幫妳。”胖子自告奮勇說。
　　最後江城還是采納了胖子的建議，二人選了個僻靜的位置，從壹堵斷墻翻了進去。
　　院子裏十分安靜，貌似沒有人。
　　找到最大的壹間屋子，江城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這是壹間類似庫房的房間，但被人用木板隔成了幾個區域。
　　江城找到壹張桌子，上面零零散散堆著壹些紙，走近壹看，居然是壹張張的地圖草圖。
　　地圖繪制的十分詳盡，江城看了壹會，甚至在上面找到了自己所住的那間廂房。
　　“醫生。”胖子詫異說：“這看著像是黃府的地圖啊，”他指著壹棟建築，“妳看這像不像是黃少爺住的那間閣樓？”
　　當然像。
　　因為那就是。
　　這些人在這裏繪制了黃府內部大量的地圖，還有壹些是江城他們從未去過的地方，在代表湖的地圖上，他們還找到了壹個用紅筆勾畫出的圓圈。
　　胖子眨著眼問，“這是什麽？”
　　“是湖中間的那片灘塗地。”江城將地圖放回原位。
　　胖子想了想，立刻就意識到這是冒充黃少爺的黃老爺夜裏唱戲的位置，之前他們不知道，還以為是鬼飄在湖上。
　　背新娘那場戲中，江城也曾經到過那裏，所以記得很清楚。
　　在接下來的搜索中，他們在房間最裏面的位置發現壹道木門，推開後，有光透入，裏面的景象嚇得胖子頭發都立了起來。
　　只見挨著墻邊站著壹排紙人。
　　穿著鮮紅的紙衣，頂著綠油油的瓜帽，紙人嘴角整齊的咧開，眼角誇張的挑起，壹副眉飛色舞的笑模樣。
　　而且更可怕的是，紙人居然齊刷刷的扭過頭，盯著門的位置，像是隨時會活過來壹樣。
　　視線偏移，江城的臉色也不禁發生改變，房間靠裏的位置……竟然還停著壹頂白紙做成的紙轎。
　　紙轎慘白慘白的，四周圍還站著四個充當轎夫的紙人。
　　兩盞素白的紙燈籠握在為首的兩個紙人手中。
　　壹時間，場面詭異極了。
　　“這些……”胖子瞪大眼睛，覺得鼻腔裏吸進來的氣都是涼的，“這些就是我們之前見到的……”
　　說了壹半他就說不下去了，覺得周圍陰森森的，不自覺打了個寒顫，似乎……似乎這些紙人都是活的，在盯著他們，聽他們說話。
　　江城向紙轎走去，在掀開轎簾的瞬間，胖子的心狠狠抽動了壹下。
　　轎子裏同樣端坐著壹個紙人。
　　壹個身披紅霞，頭戴蓋頭的紙新娘。
　　新娘兩只手扶在腿上，下面貌似壓著什麽東西，但從胖子的視角看不清晰。
　　胖子下意識覺得這個新娘遲早會活過來。
　　沒有任何根據，純粹是他的直覺。
　　但還好，直到醫生從紙新娘的手中拿出壹個漆成大紅色的木盒，新娘也沒有動，更沒有變成青面獠牙，或是滿臉爛肉的惡鬼撲出來。
　　打開盒子，裏面安安靜靜躺著壹本書。
　　書看起來十分舊，還有些受潮，封皮已經爛掉了壹半，裏面的書頁也早就泛黃，但好在上面的字還算清晰。
　　胖子抻著脖子看，覺得這本書像極了武俠小說中的秘籍。
　　“醫生。”望著只是看，卻不說話的江城，胖子急得心裏像是貓抓壹樣，他喉嚨滾動了幾下，才開口問：“裏面……裏面寫的什麽啊？”
　　深吸壹口氣，江城看著胖子，眼神中流露出壹股後者看不懂的東西，胖子不自覺咽了口口水，後面的話也沒敢說出來。
　　“玄機確實是被黃老爺殺掉的。”江城說：“周管家想利用殺人兇手黃老爺，還有我們，為自己的女兒……招魂。”
　　陡的瞪大眼睛，胖子失聲道：“招魂？”
　　點點頭，江城翻著手中的書，示意說：“這本書裏就記載著這樣壹種方式，在午夜通過某種儀式，利用紙人將被殺之人受害過程重演，就可以為死者招魂。”
　　胖子咽了口口水，小聲道：“妳……妳指的儀式是……”
　　“人皮鼓。”江城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