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知無不言

　　熠輝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要是不化掉這裏的因果，哪怕他現在可以從容“上路”，都感覺不踏實。
　　在6破寂滅聖蓮上復活後，他沒有此地的記憶，將來若是依舊被王輕舟惦記，後果不堪設想。
　　他積極解釋：“相識就是緣，我和茗璇對妳沒有惡意，參與圍攻……其實是為自保，怕被妳滅口。”
　　熠輝施禮，鄭重地開口：“若是還能相遇，希望和輕舟兄是朋友，永不對抗。”
　　王煊帶著溫和的笑容，道：“無需如此，臨別之際，妳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熠輝心中略顯沈重，確實被拿捏了，對方沒有逼問，但這是讓他自己掂量著回答嗎？
　　“我想與王兄聊壹聊。我們的神話源頭之下，有壹尊瘆人的生靈……”他沒有猶豫，直接講述早先對方關心的問題。
　　熠輝的笑容多少有些苦澀，告知融合後的超級神話世界源頭下方兩個神秘存在的形態，壹個為蟲形，壹個為獸形。
　　他曾經朦朧地看到過，大霧中那壹蟲壹獸皆龐大無邊，簡直堪比整片神話世界，道行深不可測。
　　根本無法揣度那壹蟲壹獸的本質，6破祖師都沒敢接近，也未對門徒透露什麽。
　　王煊琢磨，每個超凡源頭下都有壹個特殊的生靈，還真是怪了。那壹蟲壹獸是否會隨著兩個源頭融合，也發生什麽變化？
　　“我們的至高生靈這次上路，確實有無比重要的任務。”熠輝徹底放開了，沒再瞞著，主動說出早先提及的“終極秘密”。
　　壹群至高生靈橫渡腐朽的諸世，是想接近壹塊來自“歸真之地”的碎片。
　　王煊意識到，他說得是永寂深處的彼岸。
　　熠輝和茗璇背後的超級神話世界，竟然早已掌握彼岸的坐標？這讓王煊心頭壹沈。
　　他預感，這個地方的生靈頗具攻擊性，擴張的腳步始終沒有停下嗎？
　　“妳們想狩獵那裏？”他主動提問，這件事影響深遠。
　　熠輝告知：“不見得會動手，壹群至高生靈只是想接近，先觀察壹番，需要研究與解析。”
　　現在的特殊時期，彼岸竟不熄，且輻射烈度強了很多倍，連部分頂級真聖都受不了，已經離開。
　　熠輝他們那個世界的至高生靈，想試試看，能否將不熄的彼岸和註定要冰封的神話源頭融合，重現不朽的超凡凈土。
　　王煊神色凝重，這個超級神話大世界的強者，確實極端厲害，且很有想法，融合壹個超凡源頭後並不滿足，很可能會接著動手。
　　“輕舟兄，妳看，我知無不言，無比坦誠，未來再相見，我希望咱們關系更上壹層樓。”熠輝說道，不可能再稱呼對方為反派兄了。
　　“好啊，再現自然就是朋友。”王煊說道。
　　熠輝心中沒底，他該不會是敷衍吧？因為他雲淡風輕。
　　熠輝動用6破領域，想以敏銳的神覺探究，但是，在全領域6破面前，那些感知沒什麽用。
　　王煊看到他迷霧中的酒具，心頭壹動，對那裏招手。
　　熠輝身體繃緊，他身後大霧中殘破的酒壺，以及有裂痕的酒杯，居然都飛了出去，被王輕舟摘取到手中。
　　熠輝瞳孔收縮，專屬於他的悟道酒具奇景，居然能被對方觸及？
　　壺嘴斷了壹截，壺身帶著半波古意，壺蓋上有破洞，酒杯內銘刻繁復紋理，裂痕交密布，有的地方透光。
　　王煊自己倒酒，臨別時，想嘗壹嘗這壺酒中的道韻味道。
　　熠輝眼巴巴地看著，這都能被搶？奇景專屬於他，落在別人手中，他心中滋味難明。
　　他愈發意識到，真不能和這個神秘的年輕男子成為敵人，大霧傳說中器具都能剝奪走，聞所未聞！
　　很快，王煊便蹙眉，杯中的酒漿蘊含的道韻不夠純凈，精粹不多，而倒酒時淅淅瀝瀝的樣子，讓他產生某些很不好的聯想，他罷手，將酒具丟了回去。
　　熠輝松了壹口氣。
　　王煊坐在迷霧中的小船上，持自己的茶杯，淺飲壹小口。
　　近在咫尺的茗璇殘余的元神之光看得失神，他竟然有壹艘船，其悟道奇景怎麽會這樣多？！
　　“輕舟兄，我們算是翻篇了吧？再說我們之間真沒仇。”熠輝問道，到現在還是沒底，相當不放心。
　　“可以了，妳不是說急著趕路嗎，走吧。”王煊擺手。
　　熠輝不知道說啥好，這是在催促他趕緊自絕，然後去6破寂滅聖蓮上復活？
　　“真實之地，也就是妳們說的歸真之地，妳了解幾分？”臨別時，王煊又發問。
　　熠輝壹怔，開口道：“那個地方確實存在，但我所知真的很有限，傳說，我們那裏最古老的前賢，曾接近過歸真之地邊緣，參與過歸真之戰。”
　　王煊思忖，1號超凡源頭，據悉在諸神時代，曾有最古老的神明參與過真實之戰，但沒有留下什麽詳細的記載，口口傳聞而已。
　　他有些出神，想著那些舊事，綜合對比各種消息。
　　這種沈默無聲，頓時讓熠輝心頭壹沈，對方該不會是還不滿意吧？這個大反派真是欺人太甚。
　　“相傳，歸真之地很難主動尋覓，而當它出現時，強者自然會有感。”熠輝將壹些零零碎碎的傳聞告知。
　　“嗯，再說壹說妳們的世界。”
　　王煊這種心不在焉的狀態，著實重新激起了熠輝的求生欲，講出很多有價值的信息。
　　王煊雖然還未去，但是心中已經能勒出那個世界的朦朧輪廓，這對他很重要。
　　他再次主動問道：“妳們知道這片舊中心的坐標，是不是曾經打過這裏的超凡源頭的主意？”
　　熠輝搖頭：“沒有，當確定這裏的坐標時，此地原本的神話源頭早已經大遷徙，遠去很多年了。”
　　這裏能被發現，是至高生靈探尋彼岸時順帶的收獲，被記錄下坐標，而後成為異人尋經之地。
　　王煊訝異，他要是早回來數十上百年，很可能會那個超級神話世界的壹小撮至高生靈對上。
　　他打掃戰場，不宜在壹個地方久留，壹群至高生靈組成的探索隊伍，也可稱之為遠征軍，說不定還會出現。
　　鎮天尺、違禁神圖沒有器靈，這是最容易煉化的聖物，算是壹場巨大的收獲，以後可以嘗試融入殺陣圖中。
　　“禦道聖器，壹下子入手兩件，在過去還真不敢想。”王煊滿意地點頭，都扔進命土後方，還是要防備下。
　　熠輝眼睜睜地看著，其中壹件屬於他，但是現在能說什麽？
　　“妳都是要‘舊滅新生’的人了，還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做什麽？”王煊掃了他壹眼。
　　“不在意。”熠輝搖頭，然後他就發現，對方還在盯著他看呢，什麽意思？
　　王煊道：“既然不在意，妳身上的那些儲物器皿，各種零零碎碎的寶物等，都堆在地上吧，我幫妳送給有緣人。”
　　熠輝木然，對方將洗劫都說得這麽清新脫俗，送個毛線的有緣人，自己明搶就直說。
　　即便是真靈將滅的茗璇，最後的精神之光也在冒火，她的那些遺物被王輕舟挑挑揀揀，各種隱私物品都暴露出來了。
　　王煊在這裏擊斃多名異人，彼岸的生靈不必說了，以前就接觸過。他想通過另外幾名異人殘留的道韻等，想遙感他們背後對應的超級神話大的世界，以全領域6破進行朦朧的“神遊”，進而采集全新的大宇宙道韻，結果卻失敗了。
　　王煊意識到，主要是距離實在太遠，這和過去不壹樣，根本就不屬於同壹超凡源頭的地界。
　　“妳怎麽還不上路？”他看了壹眼熠輝，該問的也差不多了，對方不是至高生靈，確實無法涉足最核心秘密。
　　熠輝無言，這是再次催促他的自絕呢。
　　“再次相見，只要妳們對我沒有惡意，我這人很好相處。”王煊笑了笑，讓他放心。
　　再怎麽說，雙方也算是深入接觸了，他對熠輝和茗璇在生死關頭的體現出的本性短暫研究了下，覺得還行。
　　真要前往那個超級神話大世界，和“熟人”混在壹起，總比和陌生人相處容易。
　　“輕舟兄，若是重逢，妳壹定要高擡貴手。”熠輝還在心頭打鼓呢，即便對方不惦記他們的性命，他也怕被坑得很慘。
　　“好朋友，安心的走吧。”王煊隔著迷霧，拍了拍他的肩頭。
　　他越是這麽熟絡，笑瞇瞇，熠輝越是發毛，總覺得未來境況堪憂，像是提前背負了壹筆巨債。
　　王煊詫異，道：“妳什麽毛病，還不放心？妳看，無論是妳，還是茗璇，都是自主上路，我沒殺妳們吧？說明我還是很珍重這份友情的。”
　　在他的近前，茗璇殘留的元神之光，意識早已不是很清晰，不然肯定情緒劇烈起伏。
　　熠輝則是苦澀，到頭來還真不是對方殺了他們，這是什麽見鬼的悲慘經歷。
　　他想了想，開始手書，在珍貴的禦道化紙張上揭自己的短，也寫了壹些欠條等，還有感恩之語等，可謂五花八門，而後壹股腦都送給迷霧中的神秘青年。
　　王煊道：“妳什麽意思，將來想藉這些紙張定位，請6破生靈追溯我？那妳可能要失算了。”
　　“不，我哪敢啊，為了表達誠意，我送妳的這些書信等，妳隨便扔在我們的神話大世界，都等於是讓人抓住了我的小辮子，我在表達誠意，此生絕不與妳為敵！”
　　熠輝也算是徹底豁出去了，主要是連著6破的生靈居然能直接摘他大霧深處的悟道酒具，徹底鎮住了他。
　　王煊看著他，道：“妳到底有多怕死啊，我都說了，就此翻篇，再相見就是朋友。”
　　“因為，妳和別人不壹樣，連著6破，實在太恐怖了，我想化掉今日所有不好的因果。”
　　“是啊，我確實很強。”王煊點了點頭，道：“可惜，我和真聖的差距還是很大，打不死他們啊。”
　　“！”熠輝無話可說，這主都在想什麽？異人就開始惦記真聖，果然屬於大反派中的變態。
　　隨後他嘆道：“最主要的是，妳記得我，而我註定會遺忘這裏的壹切。”
　　“行吧，隨妳。”王煊將那壹大堆信箋紙張等，全部都扔進命土後方的世界。
　　“妳不仔細看壹看，我都給妳寫了什麽嗎，比如，和親的事未來依舊可行。”熠輝舊事重提，道：“茗璇在融合後的超級神話大世界肯定可以6破，說不定不止能喚醒上次發生意外的那個領域，而且還能更進壹步也說不定。對了，我和她的關系雖然很近，但妳不要多想，我們有些許血緣關系，真要輪起輩分來，他是我侄女。”
　　“妳想占我便宜？”王煊眼神不善。
　　這壹刻，哪怕茗璇只剩下微弱的元神之光，主意識早就散了，不怎麽清醒，還是忍不住想拎著仙劍砍那兩人，又將她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