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壹章 朋友

　　雷婷回到世紀佳園的時候，楊凡早已經在家了。這多少有些出乎雷婷的預料，雷婷本以為楊凡在得到了孫興文的回復以後，會馬不停蹄的繼續對赤火幫下手，可沒想到楊凡卻是回來了。
　　看到回來的雷婷，楊凡只是沖她笑了笑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可雷婷卻是怎麽看，怎麽覺得楊凡的笑容裏面含義很多！
　　“他是不是知道了是自己通知孫局的？”雷婷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靠在房門上，默默在心裏想著。
　　在回來的路上，雷婷不止壹次的想起孫興文的話。此時，孫興文的話又壹次在她耳中響起。從孫興文的話裏不難聽的出來，孫興文想要控制楊凡。這其實是很必然的事情，雷婷對此也並不擔心，反而希望看到這樣。
　　不管怎麽說，雷婷心中都是感激楊凡的。因為楊凡，雷婷父親的案子，才得以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正因為這份感激，雷婷不希望楊凡在幫派這條路路上越走越遠，不希望楊凡在幫派這個泥潭中越陷越深。
　　所以，雷婷才希望孫興文能控制住楊凡，讓楊凡在天京跟道上的人不要有所牽扯。甚至，雷婷更希望的是楊凡在天京能與雲山市道上徹底斷了聯系！
　　也正是因為這樣，雷婷才會再來到天京以後這麽密切的關註楊凡，認真的，壹絲不茍的執行著孫局下達給她的命令，監視楊凡！
　　可今天的事情，卻讓雷婷徹底絕望了！
　　楊凡並不是壹個受控制的人，從他今晚跟孫興文的談話中，不難看出這壹點。而孫興文，也不像是雷婷想的那樣簡單！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能坐到局長這個位子，孫興文怎麽可能簡單？
　　尤其是孫興文最後壹句話說，楊凡是壹個聰明的小夥子，不希望看到他走上歧路！更是讓雷婷心驚之余外帶心寒！
　　拋開雷婷和孫興文的職務不說，這兩人都是警察。對於他們這兩個警察來說，楊凡這種幫派成員所走的路本就是歧路！可孫興文卻說不希望看到楊凡走上歧路，這是什麽意思？這裏的歧路兩個字，可就不是這麽簡單的了。
　　孫興文這話，明顯是在說，如果楊凡敢借助他的保護，在天京道上做大，那楊凡就只有壹個結果——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或者，還有壹種可能，還有壹種說完，那就是楊凡沒了利用價值的時候，孫興文會對楊凡下手！
　　這顯然不是雷婷想要看到的！
　　雷婷不由自主的輕輕嘆了口氣，心中的悔意更重了。她不知道自己今晚做的事情到底是幫了楊凡，還是害了楊凡，雖然她是基於想要幫助楊凡的目的。
　　甚至是，雷婷現在已經隱隱對自己執行孫興文的命令，監視楊凡這件事情起了動搖。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該不該繼續監視楊凡，該不該繼續跟孫興文匯報楊凡不平常的舉動。
　　思來想去，雷婷心裏越來越亂，幹脆站起身來，走出了自己的房間，敲響了楊凡的房門。
　　楊凡打開房門，看到雷婷站在門口，怔了壹下，隨口說道：“這麽晚了妳怎麽還不睡？”
　　“妳不也沒睡？”雷婷本就心煩不已，聽到楊凡這沒話，沒好氣的回答了楊凡。
　　“進來吧。”楊凡看了看肖靜怡的房間，說道：“肖靜怡休息了，別吵到她。”
　　雷婷走進了楊凡的房間，不由得呼吸壹窒，連連揮著手，說道：“少抽點煙能死啊？看看妳屋裏，簡直就跟下了霧沒什麽兩樣！”
　　楊凡卻是在關門之後隨手又點燃了壹根香煙，說道：“心煩。”
　　“哦？”聽到楊凡這話，雷婷卻是詫異了，狐疑的看著楊凡，問道：“妳心煩什麽？”
　　“還能有什麽事？不就是妳那孫局讓我做的事？”楊凡隨口回答著：“現在壹點線索都沒有，怎麽查啊？今晚我可是跟他說了從赤火幫下手找點線索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呢。”
　　說著話，楊凡隨手拿起從葉子那裏買來的那份赤火幫的資料，想要從這份資料上再次鎖定赤火幫的壹家場子好下手，可隨即想到了雷婷的警察身份，又轉手把這份資料給塞在了枕頭下面。
　　楊凡的舉動自然不會逃過雷婷的眼睛，不過，雷婷也沒打算繼續追問楊凡藏了什麽。她到楊凡的房間來，其實是想跟楊凡好好談壹談。
　　可是，好像兩人之間很難有共同話題，雷婷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壹時之間，兩人之間保持了沈默，氣氛慢慢變得有些壓抑。
　　最終，雷婷決定單刀直入了，直接開口說道：“楊凡，赤火幫的事情，是我通知孫局說有可能是妳做的！”
　　楊凡壹怔，隨即笑了，說道：“是嗎？”
　　對於這壹點，楊凡想過，不過，對楊凡來說，不管是不是雷婷說的，其實無所謂，早晚瞞不過孫興文就是了。
　　“是的。”雷婷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楊凡，我不知道妳會怎麽想，會不會怪我。可我這麽做，出發點其實是想為妳好。”
　　“呵呵，是嗎？”楊凡又壹次這樣說道。
　　面對楊凡不痛不癢的回答，雷婷有些生氣，可還是忍住了沒發作，對楊凡說道：“楊凡，我想跟妳好好談壹談，我拋開我的警察身份，妳拋開妳幫派成員的身份。”
　　聽到雷婷這麽說，楊凡狐疑的看著雷婷，不明白這丫頭到底在打什麽主意！不過，雷婷都已經這麽說了，楊凡自然不好拒絕對方，點了點頭，說道：“妳說。”
　　雷婷這才開口說道：“既然妳同意，那我也不廢話，妳和我的身份都拋開，我們不是天生的敵對者了！妳覺得妳今晚跟孫興文的談話愉快嗎？孫興文會那麽簡單就答應妳的條件嗎？”
　　“那肯定不會。”楊凡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了：“孫興文答應我，應該只不過是權宜之計吧？”
　　楊凡的回答讓雷婷很欣慰，這家夥終於說實話了，兩人之間好像從來沒有進行過這麽坦誠的對話。
　　“既然妳自己都明白，那妳為什麽還要跟他談那些？”雷婷說道：“難道妳不知道妳跟他談這些，會讓他對妳戒備？甚至是，有可能會提前對妳埋下地雷，等到妳越線的時候，那顆地雷就會炸響，到時候，妳可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楊凡有些意外，沒想到雷婷這丫頭竟然真的拋開自己警察身份了。她剛才的話，無疑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說的，不牽扯到任何身份，只是以壹個看客的身份。
　　“妳說的，我已經想過了。”楊凡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我沒的選擇，我有我的目的。至於我是為了什麽目的，妳就不要問了。即使妳問，我也不會說的。但是，我可以告訴妳的是，我並不是為了在天京建立幫派。
　　我的家在雲山市，我的根在那裏，遲早，我是要回雲山市的。天京，只不過是我人生當中稍作停留的壹個城市而已。”
　　“妳這意思是妳永遠不會過線？”雷婷歪著頭看著楊凡，問道：“永遠不會出現我說的那樣的事情。”
　　“我做什麽都是有分寸的。”楊凡笑了笑，說道：“該做的，我會去做。不該做的，我永遠不會去做。天京的水有多深，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是，孫興文安排我做的事情，必然會讓我置身於漩渦當中。所以，為了保證我的安全，有些事情我必須去做。”
　　頓了壹頓，楊凡又說道：“因為我不相信警察！這就如同孫興文不會相信我是壹樣的。雷婷，妳要知道，如果面臨什麽突發情況，警察保護不了我的！警察的速度，妳自己應該明白。”
　　聽到楊凡這麽說，雷婷沈默了，楊凡說的是大實話。警察本該是壹個徹底為人民服務，保障人民生命安全的存在，可現在的警察體制，實在是沒什麽好說的。
　　半晌，雷婷無聲的笑了笑，表示自己的無奈，卻又俏皮的問了壹句：“問妳壹個不該問的問題如何？”
　　“問吧。”楊凡笑了笑。
　　“作為壹個幫派成員，什麽是妳該做的，什麽又是妳不該做的？”雷婷問道。
　　“真要我回答？”楊凡說道：“這個可是牽扯到我的身份問題了。”
　　“妳不想回答也可以。”雷婷笑了笑：“不勉強妳，所以剛才我才說是個不該問的問題！”
　　“這也沒什麽難回答的，作為壹個幫派成員，該做的事情自然是對自己幫派有益的事情，不該做的，當然就是有損於自己幫派的事情。”楊凡嘿嘿笑著：“這個回答妳滿意不？”
　　聽到楊凡這個回答，雷婷當真是啞口無言！這是壹個萬金油的回答，說了等於沒說……
　　不過，雷婷卻也沒有失望，朝前走了兩步，站在楊凡的身邊，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幹嘛？”楊凡狐疑的問道。
　　“握手！”雷婷正色說道。
　　楊凡有些無語了，不知道雷婷這妞又搞什麽！不過，總不能讓雷婷伸出手老等在那裏不是？
　　楊凡伸出手來，與雷婷輕輕握了壹下。
　　哪知道雷婷卻是用力握住了楊凡的手，還用力抖了幾下，很認真的說道：“我覺得從現在開始，咱們兩個之間可以真正的稱之為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