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悠然天籟

　　“怎麽這個季節還有番石榴呢？”當劉睿把番石榴分給曾瑩的時候，她有些奇怪。
　　作為青山人，曾瑩夏天的時候也會偶然在市場上看到有人販賣野生番石榴，因此對這種野果並不陌生。不過據她所知，番石榴都是在夏天成熟，從來沒有見過秋天的時候還有。
　　“這是霜番石榴，妳們嘗嘗，味道很不壹樣的！”劉睿拿出壹個番石榴，隨便用袖子壹擦，‘嘎巴’地就咬了壹口。
　　和夏天的略帶澀味的番石榴相比，秋天的番石榴更加香脆可口，汁水更濃，而且還有壹絲絲的涼意。劉睿壹手拿著果在啃，壹手拎著釣竿往山下走。
　　看著劉睿吃得那麽香，曾瑩也就沒有猶豫，學著劉睿的樣子，品嘗起來。果然，覺得這些番石榴和以前自己吃的都不太壹樣，有壹種很獨特的味道。
　　壹開始，郭海蘭覺得這些野果都沒有洗過，不太敢吃，不過看到劉睿和曾瑩都吃得津津有味的，她也是心癢癢的。最後她還是小心地擦了擦手中的野果，小心地咬了壹小口。不過，有了第壹次就會有第二次，嘗到美味的郭海蘭很快就把手中的番石榴給幹掉了。
　　三個人壹邊走著，壹邊品嘗味道不壹樣的番石榴，等他們走到湖邊的時候，幾個番石榴已經都進入了肚子裏。就這樣，郭海蘭還是覺得有點意猶未盡，吵著讓劉睿多找點。只可惜這個經霜的番石榴都是可遇不可求，今天能碰上幾個，已經是運氣很好了。
　　來到湖邊，找了壹處陰涼的地方，劉睿放下釣竿，準備去找釣餌。
　　曾瑩有些好奇地看著劉睿，暗自猜測他要怎麽才能弄到釣餌？
　　以前曾瑩和和丈夫去過壹些水庫釣魚，發現有的人在釣魚上投入很大，不僅僅魚竿都是伸縮式的高碳纖維魚竿，甚至魚蟲都是特別在漁具店裏買的。而劉睿呢，隨手從家裏拎出幾根竹竿，甚至連魚餌都沒有準備就把自己帶了過來。
　　劉睿可不知道曾瑩心裏在翻騰著這些念頭，他從湖岸的柳樹下撿起壹根木棍，往湖邊的小樹林裏壹鉆，很快就找到了目標。作為壹個在湖邊長大的孩子，劉睿自然很清楚在哪裏可以找到合適的釣餌。不壹會兒，他就從濕潤的樹根下挖出了不少蚯蚓，放進了隨身攜帶的小罐子裏。
　　不過等劉睿回到岸邊，就知道曾瑩她們只不過是借著來釣魚的由頭，來欣賞湖光山色罷了。自從家裏的山塘被沖垮了之後，劉睿家裏最近已經沒有怎麽吃魚了，劉睿倒是想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釣點魚回去吃。
　　手腳麻利地把蚯蚓掛在魚鉤上，劉睿選了壹個有樹蔭遮住的水面，把魚鉤甩進了湖裏，開始等魚上鉤。從小到大，劉睿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在小鏡湖釣魚，對於這裏的水流、水質以及魚兒的分布有著相當深刻的認識，自然不用擔心沒有魚兒上鉤。
　　像這種太陽比較大的天氣，魚兒都會躲在陰涼的地方，在這裏下鉤自然是很容易釣到魚。
　　小鏡湖因為有著豐沛的降水以及好幾條河流補充水量，很少有幹涸的時候，然而小桐江良好的河道也很好地調節小鏡湖的水位，很少讓它有泛濫的機會。
　　壹直以來，小鏡湖的水位數十年都沒有太大的變化，村民們就在湖邊種下了不少的楊柳樹，擺上了不少原生態的青石板當成平時釣魚的地方。久而久之，這裏的青石板已經被磨得錚亮，就連那些柳樹的樹幹，都被人們蹭得光滑，靠上去很是舒服。
　　劉睿把魚鉤扔進水裏之後，選了壹個角度靠在身後的柳樹上，壹副輕松愜意的模樣。
　　看到劉睿老神在在地握著魚竿開始釣魚，曾瑩還真的是覺得有點好笑，也不知道劉睿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來意，還是在裝傻？
　　劉睿大抵能猜得到曾瑩她們的來意，只不過他就是不先開口，等著曾瑩把話題挑起來。
　　劉睿挖的蚯蚓很有味道，選擇的地方也很對，不壹會兒就開始有魚兒咬鉤了。作為壹個老釣手，劉睿沒有費太多的功夫，就釣上了壹條壹尺來長的大頭魚，放進網兜裏。這麽大壹條大頭鰱，光是腦袋就占有壹半的重量以上，拿回去加上壹些酸筍，就可以作出壹道美味的酸筍魚頭湯。
　　看到劉睿還真的憑借簡陋的釣竿和隨手挖的蚯蚓就釣到了魚，曾瑩和郭海蘭還真的是驚訝得不行，嘴巴幾乎可以塞進壹個雞蛋。
　　曾瑩到還好，依舊坐在岸邊的青石上，饒有興致地看著劉睿的壹舉壹動；郭海蘭早就坐不住了，湊到劉睿身邊，嚷著說也要釣魚。
　　沒法子，劉睿只能是幫她把黏糊糊的蚯蚓掛到鉤上，選了壹個不錯的地方甩下去，最後才把魚竿交給郭海蘭。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完全升了起來，金色的陽光傾瀉在湖面上，隨著微微而動的波瀾，泛起片片金光。微風從湖邊輕輕吹過，帶來湖面清涼的水汽，還有壹絲溫柔的氣息。
　　遠處，是青山、綠水、藍天和白雲，它們顏色各異，質感不同，或是悠然、或是厚重，但是卻能夠完美地融合在壹起，變成壹個整體。
　　幾只蒼鷹如同琥珀中的蟲子壹般，鑲嵌在藍天之上，壹動不動，若不是時不時有壹兩聲清越的鷹啼破空而來，人們還真的會以為它們只是死物。秋天是蒼鷹們最佳的捕食季節，這個時候，無論是山雞野兔還是其他的動物，經過壹個夏天的進補，早已經是變得膘肥體壯，味道鮮美。再則，原野上很多農作物收掉之後，地面就變得空曠了許多，那些獵物少了藏身之處，再也躲不過蒼鷹銳利的眼睛。
　　靠在柳樹上的劉睿，感受著從湖上撲面而來的涼風，有壹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甚至於手中的釣竿也都變得輕飄飄的。或許是運氣，或許是今天小鏡湖的魚兒有些饑餓，劉睿很快又收獲了幾只魚兒，往兜裏嘩啦啦都是魚兒在掙紮的聲音。
　　劉睿盤算了壹下，這些魚兒足夠中午吃了，就沒有再繼續釣魚。生活在小鏡湖和小桐江邊上，梁村幾乎每壹個人都是吃魚長大的，對於魚並不是那麽瘋狂。壹般釣魚回家吃的話，大家都是會適可而止，並不會毫無節制地收獲。
　　深了壹個懶腰，劉睿伸手上身邊的柳條上摘下幾片葉子，挑選了幾片老嫩適合的葉子，開始試吹。
　　在青山壹帶的山區，自古就流傳著吹葉的優良傳統，甚至在壹定的程度上，吹葉就代表這裏給外界的形象之壹。
　　在清澈的江河兩岸，在山間小路，在悠然的竹林仰或是郁郁蔥蔥的果園，經常可以聽到壹陣陣高亢、悠揚的樂聲。這是山區的人們，利用隨手獲得的葉片，通過各種演奏技巧而發出的清脆、明亮的樂聲，就像是多才多藝的山歌手在歡快的唱歌。
　　木葉，是最簡單，最古老的樂器。
　　在原始社會，人們就開始會利用木葉發出聲音模擬禽鳥捕獵，後來逐漸轉化成以聲代樂、以音伴唱的樂器。到了唐代，吹木葉更為盛行，在皇家宮廷樂隊中耶有壹席之地，正式用於‘十部樂’之中的‘清樂’。
　　唐代大詩人白居易在《楊柳枝詞八首》中曾經描寫到：“蘇家小女舊知名，楊柳風前別有情，剝條盤作銀環樣，卷葉吹為玉笛聲。”由此可見，但是吹葉在當時已經成為了壹種很重要的吹奏手段。
　　吹葉的材料可以是柳葉、竹葉、冬青葉等等無毒的葉片，壹些吹葉的高手甚至隨手拿到的葉子也可以吹出悠揚的聲音，令人驚嘆。
　　在梁村，會吹葉的人很多，大概有壹半的年輕小夥都會吹葉。有時候，勞作間隙，若是有人來上壹曲，總是能驅走疲勞，讓人們的心情舒暢許多。
　　吹葉的時候，可以吹奏傳統的民歌曲調，也可以吹奏不成曲的聲音，只要心情好就行。這些年來，隨著流行歌曲的不斷流行，梁村會吹葉的小夥子也開始試著吹奏壹些外來的音樂，倒也是豐富了村民們的娛樂生活。
　　劉睿試了壹會，終於選出了幾片合適的葉子，開始吹奏起來。
　　劉睿從小就聽著張振祖吹奏各種葉子，耳濡目染再加上張振祖的言傳身教，十幾年下來，他也是成為了梁村年輕壹輩數壹數二的高手。只見他雙手輕捏著柳葉的兩端，橫靠在嘴唇上，輕輕地吐氣，壹如往常壹般。
　　當曾瑩看到劉睿摘了葉子，在那裏試吹，她還以為劉睿是童心未泯，想要那樹葉來玩耍。這個時候，她心裏暗笑道，別看劉睿辦事穩重，性格沈穩，其實還只是壹個未滿十八歲的小孩罷了。
　　不過，當悠然的聲音從小小的葉片上發出的時候，曾瑩簡直是驚呆了。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劉睿的嘴唇，她根本就想不出劉睿究竟有什麽魔力，能讓壹片平淡無奇的柳葉發出如此美妙的聲音？
　　正在壹旁和釣竿、浮標做鬥爭的郭海蘭，在聽到悅耳的曲調之後，也是被瞬間吸引住，完全沈浸其中。
　　清風、垂柳、陽光、碧波，還有壹縷悠揚的天籟在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