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三十三章 前身的軌跡

　　“他……”
　　聽著陳恒的話，青年搖了搖頭：“只是湊巧罷了。”
　　“數十年前，我壽元無多，即將壽盡而亡。”
　　“在那時，我便開始著手，想要尋找壹人，以傳承我之衣缽。”
　　他開口，說到這裏，突然嘆息道：“只是，命定之人好尋，但是脫離命數的變數之人，卻並沒有那麽好找。”
　　“我找了許多年，走過許多地方，都未找到。”
　　“恰好在這時，恰好那位留南王誕生。”
　　聽到這裏，陳恒皺了皺眉，想要說些什麽，只是卻並未開口，只是默默望著對方，想要聽對方繼續開口。
　　“留南王並非天生變數。”
　　前方，青年繼續開口，所說的話卻令陳恒有些意外：“我當時壹眼便看出，他未來命運忐忑，雖出身高貴，但壹身都將歷經磨難，不得解脫。”
　　“因而，我幫了他壹把。”
　　他輕輕開口，臉龐隱於面具之下，令人無法清楚他的表情：“我將推演的天數註入他身上，讓他獲取未來大勢之變遷，再使用手段，逆轉他的天命，希望借此改變他的命數，人為的制造出壹名變數。”
　　“這只是個實驗，也是無奈之舉。”
　　“等他到來之後，便將我壹身傳承留下，至於他未來如何，便看他造化。”
　　“卻未曾想……”
　　說到這裏，他笑了笑，接著開口：“生前的時候，我並未等到壹個天生的命數不定之人。”
　　“但在死後，卻反而等到了。”
　　聽到這裏，陳恒已經楞住了。
　　對方所說的，與他所想的似乎有所不同。
　　他原本以為，宋啟之所以會被對方盯上，是因為宋啟是重生者，是與他壹般的命數不定之人。
　　未曾想，卻是相反。
　　是眼前之人先盯上宋啟，隨後才人為的制造出宋啟這名重生者，將其原本既定的命數改易，變成了這個模樣。
　　因果關系，完全顛倒了。
　　陳恒倒吸壹口涼氣，這時候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了。
　　什麽命數，什麽未來大勢，這等層次距離他如今而言，差的實在太遠太遠了。
　　已經完全與他是兩個層次的東西了。
　　不過，他能夠確定壹點。
　　那便是，眼前之人，必然是壹位極為強悍的修士，不然不至於能夠做到這種地步。
　　就是不知道，對方此刻究竟是什麽狀態了。
　　從對方的話中了解到，對方此刻應當已經是個死人了，不然也不會說什麽死後。
　　只是陳恒看對方的樣子，可不像是什麽死人。
　　“所以，此刻我要做什麽？”
　　最終，他嘆了口氣，也懶得再裝些什麽，直接開口道：“既然我已經到了這地步，要如何，也是妳該決定的事。”
　　“是將我徹底留在此地，還是放我離開，直接說吧。”
　　他擡起頭，望著眼前男子，這壹刻平靜開口。
　　望著陳恒這幅模樣，男子有些意外，倒是沒想到，到了現在，陳恒還能表現的如此坦然，平靜。
　　“不錯，不錯。”
　　望著陳恒，他笑了笑，開口說道：“我的傳承雖好，但若是落在壹個廢物手中，卻也沒什麽用處。”
　　“此前，為了避免這壹點，我特意逆轉了那位留南王的命數，將其未來數十年坎坷經歷融入其身，才將其那軟弱的性格改變。”
　　“而在妳身上，這個顧慮，卻是不存在了。”
　　“好，當真是好的很啊。”
　　他笑了笑，顯得十分開心：“倒是個合適的人選。”
　　望著他這幅模樣，陳恒張了張口，正想繼續開口問些什麽。
　　只是下壹刻，他卻頓住了。
　　前方，點點金色火焰燃燒。
　　祭壇之上，白發男子渾身火焰繚繞，這壹刻看上去如同壹個火人壹般，正在燃燒。
　　下壹刻，他的身軀猛地散開，化為無數道如同火焰壹般的細小神紋，在半空中佇立。
　　神紋閃耀，其中似乎蘊含著壹股神秘獨特的力量，格外的深沈凝聚，令人有種莫名的感覺浮現。
　　還沒等陳恒反應過來，這些神紋迅速激蕩，快速向著陳恒身上沖去。
　　漫天的火花凝聚，在剎那間將陳恒覆蓋，直接籠罩在內。
　　隨後，龐大的訊息在腦海中湧現，瘋狂湧起。
　　恍惚間，陳恒似乎見到了壹幕幕場景浮現。
　　他像是睡著了，陷入了夢鄉，做起了壹個長夢。
　　在夢中，他是大齊陳家的壹名子弟，名為陳羽。
　　陳羽自幼天資聰穎，雖然出身旁系，卻很快從陳家中脫穎而出，成為陳家最為出名的幾名後輩。
　　隨後，他被調入皇宮聽命，又在機緣巧合之下成為留南王的護衛，護送其前往異國為質。
　　前面的那些記憶，基本與陳恒所繼承的記憶壹致。
　　而到了後來，他所經歷的場景便開始不同了。
　　壹場亂戰，草原之上，北地九盜出手，向留南王的車隊襲擊而去。
　　亂戰之中，留南王當場被擒，陳羽也不敵北地九盜，只是僥幸脫逃。
　　僥幸逃離後，他抱著重傷之軀，回到了大齊。
　　因留南王被擒，他護送失利，齊王震怒，將他貶為庶民，若非背後的陳家，幾乎要當場被斬殺。
　　隨後，在陳家力保下，他得以隱退，至此潛心修行，不問外事。
　　數年後，壹次探險，他偶然間來到壹處遺跡之內，獲取遺跡之中的密藏，至此成為壹名修士。
　　至此，他在遺跡之內潛修，直到數年之後才從中走出。
　　而等他走出遺跡，外界壹切都變了。
　　短短數年之內，外界風雲變幻，大齊已亡於敵國，陳家也被脅迫，已然式微。
　　陳羽出關之後，壹人滅殺數萬大軍，將整個陳家自敵國遷移，遠離原本的大齊。
　　他帶領陳家休養生息，就此安穩修行，不問世事。
　　直至數年之後，宋啟從北地九盜的地盤上脫困，再次出現的消息傳來，他才再次出關。
　　彼時的他，已然是真人了。
　　為彌補當年的失職，他滅北地九盜，在危局之下將宋啟帶走，並將自身編撰的羽經傳授，教導其修行，算是彌補了當年的過失。
　　……
　　壹幕幕經歷在腦海中不斷回溯，恍如真的如此度過了壹生壹般。
　　等陳恒回過神時，他忍不住倒退了數步。
　　“這是……”
　　望著眼前依稀熟悉的祭壇，他眼中流露出震驚之色。
　　地方，還是此前的地方，只是感覺卻已經大大不同了。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內，他仿佛真的度過了壹生壹般，真的沿著這具身軀原本的軌跡，度過了壹生。
　　直到他在軌跡中死去，他才重新蘇醒，回到了這裏。
　　而在感覺之中，方才的那些場景，那些經歷，都恍如真實發生的壹般，令人感到格外真實，有壹種強烈的沖擊感。
　　“這就是前身原本的軌跡麽？”
　　站在原地，等腦海中意識逐漸回歸，陳恒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方才他所經歷的那些，想必便是這具身軀的前身，原本應當經歷的過程。
　　若是宋啟沒有重生，他也沒有降臨，想必壹切真的會如此發展，如夢中所發生的壹切壹般。
　　“厲害……”
　　感受著方才那種感覺，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的確很厲害。
　　在方才，他恍如真的經歷了陳羽的壹生壹般，不論是那過程中的種種情感，還是修行經歷，都是真實不虛的。
　　而這些東西，在他蘇醒之後，都壹並帶了過來。
　　這等於真的經歷了陳羽的壹生，沒有絲毫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