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六十八章 破而後立

　　恒宇上界。
　　這大概是天中界十二上界中，最小的壹界。
　　它的體積只有壹個玻璃彈珠那麽大。
　　便是壹個凡人在這上界面前，都如壹尊巨人。
　　但是任何人看到此界，卻都只會感受到無盡的浩瀚，絲毫不會察覺到它的本體竟如此之小。
　　而若是進入這“玻璃珠”內，更是會感受到壹片無邊無際的空曠，仿佛整片星辰都被納入此界中。
　　納須彌於芥子！
　　便是那號稱容物無邊的須彌屋，比起來都如小巫見大巫壹般。
　　恒宇聖尊此刻便虛空懸坐於中央空處。
　　如果有能力觀察，就會發現他所盤坐之地，正是整個上界的絕對中點。
　　每當他呼氣時，上界便會隨之擴張，吸氣時，上界便隨之收窄。
　　真正的壹吐納之間，天地為之變動。
　　但就是如此至尊，其實也不過是壹具分身罷了，真正的恒宇上尊，早便遊歷萬界去也。
　　恒宇聖尊的面目只是壹片空無，完全看不出面容。
　　但這刻空寂之面忽然現出壹片光輝，從光輝中映出壹雙瞳仁，若虛空之眼，眺望遠方，透過上界，直落下處。
　　“咦？為何會有壹股強大的空間道力出現？難道下界有人參悟了吾之本道？”恒宇聖尊微感詫異。
　　他布道天下，空間之道有人掌握不奇怪，奇怪的是，如此強橫的道業，沒道理突然出現，所以也沒道理自己之前完全不知。
　　這刻心中詫異，尋著那根源而去，終於落到了極光島上。
　　正看到寧夜身周大片的空間渦流已然形成，寧夜手中已多出壹件特異之物。
　　這是何物？
　　恒宇聖尊目光壹凜，以他的見識如何看不出來，這是壹件空間之道的寶物。
　　心中大動，恒宇已道：“寧夜！”
　　極光島上，寧夜手持昆侖鏡碎片，聽到恒宇聖尊的聲音也不奇怪，對天叩道：“恒宇聖尊！”
　　“妳手中所持為何物？”恒宇聖尊已道。
　　寧夜回道：“日前弟子感悟空間，有所領悟，無意中溝通壹處神秘空間，得到了此寶，不過看起來，寶物已然破碎，只能感知是壹塊空間寶物。恒宇聖尊可是對此物有興趣？”
　　恒宇聖尊呵呵壹笑：“妳不必將我，吾豈會貪心小兒輩的寶貝。不過此物確實乃空間道則，具有空間轉化之力，妳且借我看看，待我研究壹番，自會還妳。”
　　“是！”寧夜已將碎片奉上。
　　就見那昆侖鏡碎片嗖的壹下已然消失。
　　片刻之後，恒宇聖尊聲音傳來：“此物本體乃是壹面寶鏡，蘊含大道威能，可惜只及六境。雖然境界低了些，但勝在全面。唔，鑄此寶者，有些貪心啊，竟妄圖以壹寶容納世間時空之秘。我估計，應當是某處六境之界的頂級存在，井底之蛙，上窺無路，故打造此寶。”
　　寧夜心中暗自佩服。
　　聖人就是聖人，法眼無差。當年天機門就是這般狀況，自以為很牛逼，就妄想壹寶攬盡天下好事。
　　恒宇聖尊不但看出了寶物特性，連帶著打造者的心性都看得透徹。
　　恒宇已又道：“不過鑄寶之人後來應當是後來發現了自己的問題。”
　　寧夜故做不知，本體之所以把碎片傳過來，目的就是恒宇聖尊。
　　要知道連通天蠶所在，空間動靜太大，怎麽都不可能騙過恒宇聖尊，所以必須給他個交代，這碎片便是。說起來就是寧夜修空間道，無意中溝通某處神秘空間，拿到此寶，說不定還可以借此機會得些好處與指點。
　　所以這刻寧夜便進入捧哏模式：“聖尊此話怎講？”
　　恒宇聖尊已道：“寶物雖破，但是碎片上所蘊之道則依然完整，就像是被人精心沿著特定之法切割而出，由此可見，這不是激戰後破碎，而是有意破碎，試圖破而後立。”
　　妳牛逼！
　　這都能判斷出來。
　　“只是奇怪，既如此，為何這碎片會被散落，而沒有重新鑄造？”恒宇聖尊奇道。
　　他雖是空間之道的大能，終究不是全知之人，這個就不是他所能理解的了。
　　這刻看過後，恒宇聖尊搖頭道：“此物雖只六境，卻涉獵全面，便是對我都有些啟發意義。不錯，不錯。寧夜，妳乃天道氣運之寵兒，又與此寶有緣，本座不會奪妳寶物，既得以參詳，解其秘，亦當回贈。”
　　說著彈出壹指，落於那昆侖鏡殘片上，隨手壹丟，已還給寧夜：“上面附帶的，乃本尊壹點道則之秘，至於能夠感悟，就看妳自身本事了。若是日後妳再獲得新的碎片……”
　　聖人追求的不是寶物，而只是秘密。
　　那恒宇聖尊解了昆侖鏡碎片之謎後就不再需要，所以也不介意順帶幫寧夜壹把，和寧夜來個約定。
　　寧夜明白，叫道：“定交於聖尊參詳！”
　　恒宇輕輕嗯了壹聲，便自隱去。
　　……
　　天蠶之上。
　　造化神座。
　　璇璣尺高懸，昆侖鏡碎片亦化作萬千時空蝶翼，虛空輪舞。
　　寧夜屈指連點，那璇璣尺上奧秘紛呈，漸漸地竟多出許多奇異符文。
　　這些符文非是寧夜書寫，而是天地自然之真理，以壹種特殊的形式烙印其上。
　　鐵狼鳳仙瓏等人感受到此間狀況，看到那高懸之璇璣尺，目睹無盡符文光彩，只覺得心曠神怡，有若置身無邊之境，內心突有所悟，體內氣機盛放，竟是都在此刻有了感悟，有所突破。
　　死獠天縱奇才，望著虛空璇璣尺，更是淚水盈眶，汩汩而下。體內煥發出壹片玄陰黑白之光，竟是在其生死之秘上又有所堪破。
　　非但如此，就見那璇璣尺光華輪轉，照耀在壹些涅槃修士身上，有兩名修士竟然為之頓悟，竟開始了晉階人皇的歷程。
　　困擾了修士們多年的瓶頸，竟然在這壹刻，終於又有動搖，有了新的突破。
　　死獠癡癡的望著璇璣尺，問：“這是璇璣尺？”
　　“不，我想……它現在應該叫天道尺。”寧夜微笑。
　　信手揮動間，那壹片片昆侖鏡碎片也重新聚合，重歸鏡體，只是在其主體上，缺了小小壹塊。
　　然其威能卻未見絲毫衰落，若得那碎片回歸，便是壹番大進境。
　　“重鑄……成了！”寧夜拖起惡剎金骨：“那麽接下來，就是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