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周飛的攻勢果見功效，那些胡人雖然占據地利，但周飛身邊此時匯聚了全場大半好手，自己更是壹馬當先，硬頂著強弓利箭沖上山丘，不過數招就挑翻壹名對手，繼續上演他的不敗神話。
　　那些胡人失去地勢，立即縱馬退開。這是胡騎作戰的慣用模式，依仗快馬，有利則擊，無利則退。可是這壹次，他們遇上了對手。那些原本是壹盤散沙的六朝豪客，此時卻分成小股，四面鋪開，每次他們快馬闖到，總有壹股敵人攔頭截住。那些胡人不過壹二十人，壹旦被纏住，免不了被人合圍殲滅，左沖右突間，馳騁的範圍越來越窄。
　　拔也古是護衛首領，沖殺在前，族中的大巫烏護卻看出情形不對。他靜心觀瞧，發覺這些敵人真正的指揮者不是那個光芒無限的周少主，而是陣後壹名面帶笑容的中年胖子。
　　烏護挑出三名箭法最好的護衛，讓他們突進重圍，射殺那名胖子，好打亂敵人的布置。沒想到那少女也撥轉馬頭，沖了上去。
　　宋軍也以遠射聞名，但他們的箭陣是以漫射為主，依靠覆蓋獲得殺傷率。這些胡人不僅弓箭犀利之極，而是射術精準。騎在馬上，四人都舉起彎弓，利箭脫弦而出。
　　龐白鴻“哎喲”壹聲，朝地上滾去。雖然狼狽，卻躲開了箭矢。這邊宋三趁機在後面壹聲大喝，“殺人償命啊！”
　　外姓人壹擁而上，局面頓時大亂。
　　武二郎狂吼壹聲，威風凜凜地舉起鋼軌，將沖來的外姓人嚇得壹個趔趄，然後掉頭就跑。
　　徐君房和朱老頭兔子般跳起來，朝另壹端跑去。
　　程宗揚叫道：“我跟妳拼了！”
　　接著壹個鷂子翻身，躲到人群後面。
　　“快追！別讓他們跑了！”
　　涼州盟的好漢們亂哄哄叫嚷著和那些外姓人擠在壹起，巴不得他們幾個跑得更遠點兒。
　　幾名胡人燈蛾撲火式的攻擊出人意料地引起壹場動蕩，武二郎逃得是氣壯山河，徐君房和朱老頭那叫壹個狼狽，程宗揚盡顯保姆本色，壹邊招呼眾人快跑，壹邊不時回身劈出幾刀，將追來的外姓人殺退幾步。只有蕭遙逸最瀟灑，在人群間猶如閑庭信步，偏偏速度還不慢，不時飛出幾塊黑磚，也是又準又狠。
　　雙方繞著巨石陣追的追逃的逃，壹片雞飛狗跳。跑了半圈，武二等人都溜得不見蹤影，只剩程宗揚和蕭遙逸還在前面，又跑了幾步，兩人忽然分頭逃開。宋三帶著人朝程宗揚追去，另壹隊則緊追著蕭遙逸。
　　蕭遙逸闖進巨石陣，在巨石間和那些外姓人玩起了捉迷藏。他身法如行雲流水，在石間輕捷如飛，毫不停頓，後面追的幾乎連灰都吃不到。
　　忽然旁邊寒光壹閃，壹條人影從巨石後翻出，壹劍朝蕭遙逸刺來。蕭遙逸折扇壹合，短棍般揮出，“啪”的壹聲，幾乎打碎他的腕骨，接著張手奪下他的長劍，順勢送到那人腰間。錯身而過時，蕭遙逸居然還有閑暇抽出帕子往他傷口壹掩，擋住飛濺的鮮血，身上連半點血跡都沒沾上。
　　壹名瘦小的漢子現身出來，離蕭遙逸還有十幾步便擡起雙手，在空中畫出壹個繁復的圖案，然後往前壹推。壹股罡風撲面而來，蕭遙逸本來已躍到空中，這時身形猛然拔高尺許，緊貼著罡風飛出，接著手臂狠狠揚起，壹塊不知道何時撿來的石頭直拍過來，正中那人面門。
　　蕭遙逸雖然跑得瀟灑，心裏卻知道不妙，自己只顧與程宗揚分頭行事，忘了這幫外姓人在蒼瀾待了多年，對太泉古陣的熟稔遠遠超過他們這些外人。這會兒接連有人在前面出現，說明他們已經靠著對地形的熟悉攔到前頭。
　　蕭遙逸身形壹閃，掠到壹塊巨石後面，接著足尖壹點，身形陡然拔起。眨眼間，蕭遙逸已經掠到巨石頂部，將整個太泉古陣盡收眼底。
　　巨人般林立的巖石間人影晃動，那些外姓人四處出沒，中間還混雜著周族與胡人的追殺，各方不時爆發出短暫而劇烈的搏鬥。
　　蕭遙逸看準方位，輕煙般從石上掠下。抓住外姓人的包圍合攏之前壹個小小的縫隙，脫出重圍。
　　剛掠到古陣邊緣，旁邊突然傳來戰馬的嘶鳴，壹匹高頭大馬被人用重錘砸斷馬腳，翻滾著跌倒在地。馬背上的少女踢開馬蹬，飛身躍下，接著被壹根長棍擊中後背，她喉頭壹甜，半空中吐出壹口鮮血，朝嶙峋的巨石上跌去。
　　那少女眼前壹片發黑，只以為絕無幸免，索性閉目待死，誰知背後壹軟，卻撞在壹人身上。
　　蕭遙逸大叫倒黴，他剛從石後跑出來，正要展翅高飛，誰知道天上掉下來壹個胡人少女，跟自己撞了個結結實實。
　　那少女睜開眼睛，定睛壹看，認出正是那個以無恥手段奪走自己赤陽聖果的人，壹雙美目頓時噴出火來，二話不說抽出腰間的短刀，往這個公子哥兒身上狠狠捅去。
　　少女本來壓在蕭遙逸胸前，眼看這壹刀就要紮他個透心涼，忽然那公子哥兒手臂壹翻，接著壹擰，然後身體騰地翻過來，重重壓在她身上。少女怔了壹下，才意識到他剛才用了壹個漂亮的摔跤手法。
　　兩幫人獰笑著圍過來，壹個蒼瀾人打扮的無賴道：“哎喲，這會兒還卿卿我我呢。”
　　少女戴著面紗，這會兒也脹紅了臉，怒道：“滾開！”
　　幾名無賴淫笑道：“沒錯，趕緊讓他滾開，讓咱們哥幾個來！”
　　壹名周族漢子喝道：“殺了這些胡狗！”
　　長槍直刺過來，蕭遙逸擡手朝槍桿抓去，就在這時，腦中忽然壹陣眩暈，身體仿佛往虛空中直墮下去。
　　巨石間廝殺、叫嚷的嘈雜聲突然消失，太泉古陣又恢復了亙古的寂靜。……
　　茂密的樹冠上掛滿綠蘿，旁邊生長著壹株巨大的鳳尾蕨。程宗揚抹了把汗，扒下牛仔服，綁在腰間，露出肌肉分明的上身。
　　他也是在追殺中被傳送進太泉古陣，壹進來卻是壹片熱帶雨林，經過半個時辰的跋涉，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迷路了。上次來自己還覺得徐大忽悠這個向導有點瞎，自己沿著路標走都比他熟。落到這裏，他才意識到，都市只是太泉古陣的壹部分。如果徐君房在這兒，至少知道這是哪壹層。可惜太泉古陣開啟的時候大夥兒都跑得蹤影不見，這會兒就算都進了太泉古陣，也不知道被傳送到什麽位置——考慮到太泉古陣的面積，壹輩子都遇不上也不意外。
　　程宗揚被傳送進來時還是白天，壹直走到半夜也沒能走出這片望不到邊的熱帶雨林，途中還遇到兩條巨蟒，壹群箭毒蛙，還有幾只半人大小的變形龍——其實程宗揚也不知道那玩意兒到底是什麽，看外形有些像變色龍，但程宗揚親眼看到，它們碰觸到其他物體，不僅顏色開始變化，連外形也隨之改變。
　　折騰這麽大半天，算下來差不多有壹天半沒有合眼，再加上前面壹晚自己和小紫在山林還吹了壹宿的風，程宗揚再能熬，也禁不住感到陣陣困意。
　　程宗揚使勁抹了把臉，使出最後的力氣攀上壹棵大樹，找了處樹杈，蜷身躺在上面，閉目入睡。
　　眼睛雖然閉上，身體卻安靜不下來。丹田內的氣輪旋轉著，不斷膨脹，帶來壹絲隱隱的痛意。太泉古陣壹場混戰，使程宗揚吸收了大量死氣，幾次出手又沒有消耗太多，這會兒都郁集在丹田中。這原本是好事，自己的修為已經是五級坐照的巔峰，距離第六級只有壹線之隔，隨時可能踏入通幽之境。程宗揚也是這樣做的，壹路上都在提煉真元，準備突破。可那層窗戶紙怎麽也捅不穿，程宗揚反覆沖擊，不僅沒能觸及第六級的境界，反而引得心浮氣燥，險些走火入魔。
　　眼看氣輪有失控的跡象，程宗揚立刻停止修煉，閉上眼深吸緩吐，讓身體恢復平靜。
　　濃密的枝葉間透過壹絲微光，已經是黎明時分。程宗揚吐出壹口濁氣，睜開眼睛，接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面前的樹枝上，赫然站著壹個女子。她壹手扶著樹葉，長發披在壹側肩上，雪白的胴體在枝葉間若隱若現，秀麗的面孔上，壹雙眼睛充滿迷茫——問題是她只有自己手臂那麽高！纖細的手掌甚至還沒有壹片樹葉大！
　　小人國？程宗揚浮出壹個念頭。他咽了口吐沫，然後猛撲過去，那個纖小的身影像被嚇到壹般，向後倒去，接著肌膚上染上鮮紅的血痕。
　　程宗揚壹陣錯愕，接著看到那個纖小的身影飛快地翻過身，變成壹條漂亮的蜥蜴，在樹枝間跳躍著逃開。
　　原來是變形龍……程宗揚抹了把冷汗，接著又躍起身。變形龍只會變成它們接觸到的生物，它剛才的變形，說明這附近有人！
　　程宗揚從樹上躍下，很快在壹叢劍齒蘭下見到那個女子。眉眼依稀是昨日被周飛救下的那個陽鈞宗女弟子，只不過現在已經是壹具冰冷的屍體。
　　程宗揚砍下樹枝，將女屍掩蓋起來，然後沿著林中細碎的痕跡壹路追去。
　　林中傳來壹聲佛號，“阿彌，那個陀佛……女施主花容月貌，令小僧壹見忘憂，哈哈哈哈……”
　　只聽這油腔滑調的聲音，就知道是娑梵寺首席方丈，十方叢林名譽主持，唐國佛門理事會總理事信永大師來了。
　　程宗揚撥開綠藤，只見肥頭大耳的信永和尚這會兒壹臉的虛汗，在他對面站著五六個人，當先壹位是個身著宮裝的秀美女子，卻是劍霄門的黎錦香。
　　“大師從林中出來，可見過陽鈞宗的玄蘿姑娘？”
　　信永和尚壹口否認，“沒有！”
　　“我們壹行七人在此宿營，天亮時卻少了玄蘿姑娘，久尋無果。不知信永大師因何來此？”
　　說著眾人都臉色不善地亮出兵刃，顯然把這個名譽不佳的酒肉和尚當成了嫌疑人。
　　“貧僧就是路過，路過。”
　　信永陪著笑臉道：“若沒有其他事，貧僧就先告辭了，告辭告辭……”
　　信永壹頭鉆進叢林，落荒而逃，幾名劍霄門手下立刻追了上去。
　　黎錦香卻沒有動，她身後壹個胖子笑瞇瞇道：“這賊禿壹向小心，難得這會兒落了單，總得給他點苦頭吃吃才是。”
　　黎錦香紅唇抿緊，壹聲不響。
　　龐白鴻忽然道：“妳今年十八歲了吧？可憐見的，令尊被嶽賊打傷時妳才壹歲多，真不知道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
　　他舒心地呼了口氣，“現在好了，苦熬這麽些年，終於有個依靠。”
　　黎錦香望著地上壹根綠藤，默然無語。
　　龐白鴻和氣地說道：“是不是舍不得？”
　　黎錦香露出壹絲嘲諷的笑意，“劍霄門雖是家父壹手創立，但家父逝後早已分崩離析，若不是廣源行相助，如今哪裏還有劍霄門的字號？”
　　龐白鴻笑道：“妳知道就好。那位周少主妳已經見過，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算是年輕壹代的翹楚。若能與他結為伉儷，也不算辱沒妳了。”
　　“錦香是廣源行的人，自然要為東家賣命。”
　　“還是小香兒懂事。哪兒像何漪蓮、尹馥蘭那兩個賤人，整日陰奉陽違。我和妳嚴叔叔早設計好收拾她們，沒想到那兩個不中用的竟然不見蹤影。”
　　黎錦香道：“龐叔叔和嚴叔叔的設計壹定是高明的。”
　　“那是。”
　　龐白鴻開懷笑道：“何漪蓮那賤人真以為自己是大當家，整日端著幫主的架子，到時候在這太泉古陣遇襲。那群匪寇淫興大發，當著幫眾的面輪流上了何幫主。這時妳未來的夫君突然出現，打跑匪寇，救出洛幫眾人。何幫主顏面丟盡，只有壹死。周少主反覆推辭，最後勉為其難地接手洛幫，幫會上下都對他感激不盡……”
　　黎錦香忽然道：“龐叔叔，如果我不答應呢？”
　　龐白鴻壹愕，然後哈哈笑道：“我廣源行哪裏就缺妳壹個呢？便是妳這種身份姿色，行裏也車載鬥量。若非小香兒平素聽話，這等好事也輪不到妳。”
　　黎錦香垂下眼睛，“錦香明白了。”
　　龐白鴻告誡道：“有時間多與周少主親近親近。私下裏便讓他摟摟抱抱也不妨。但記得矜重些，莫讓他占了身子。男人都是壹個德性，吃不到才是最好的。以妳的姿色，小施手段就能讓周少主神魂顛倒。將來周族橫空出世，風光無限的族長夫人，少不得是妳。”
　　“是。”
　　龐白鴻摟住黎錦香的腰肢，嘆道：“多好的身子，白白便宜了那大弁韓的小子。”
　　黎錦香望著眾人追去的地方，“玄蘿姑娘不知怎麽樣了？”
　　“周少主事業方殷，如今正是顧惜名聲的時候，身邊怎好有別的女子糾纏？況且還是陽鈞宗的，若有了瓜葛，難免尾大不掉……”
　　“找到了！”
　　壹名漢子滿頭油汗地奔過來，“那賊禿跑回去，正好被我們逮到！玄蘿姑娘已經被那賊禿先奸後殺，還用樹枝蓋上！”
　　龐白鴻臉上的肥肉抖動了壹下，失聲道：“好狠的賊禿！”
　　“冤枉啊！”
　　信永叫道：“真不是我幹的！小僧敢對佛祖發誓！要幹了這種惡事，小僧斷子絕孫啊！哎喲……”
　　“把這禿驢捆緊些！”
　　信永殺豬般叫道：“救命啊！”
　　“小心！別讓他跑了！”
　　林中枝葉亂響，片刻後傳來“通通”兩聲重物落水的聲音。……
　　壹處狹窄的空間裏，蕭遙逸和那胡人少女面對面貼在壹起，大眼瞪小眼。
　　少女咬牙道：“滾開！”
　　蕭遙逸很耐心地解釋道：“妳以為我這樣很舒服嗎？我要能滾開，早就滾開了。”
　　少女被擠得吐了口氣，難受地顰起眉頭。
　　蕭遙逸勉強側過臉，看看腳下，都覺得壹陣眼暈。
　　誰也沒想到兩人會被傳送到兩道山崖之間。那山崖平直無比，上不見頂，下不見底，左右都望不到邊，寬度連骼膊都伸不開，兩人原本是以摔跤的動作糾纏在壹起，傳送過來就原樣卡在崖縫裏，動彈不得。
　　兩人面對面貼了這麽久，連彼此有幾根睫毛都數完了，還沒想出轍來。那少女顰眉道：“妳別吸氣……”
　　蕭遙逸從善如流，用上吐納功夫，壹口氣把肺裏的空氣吐得精光，少女這才能順暢地呼吸。那兩團充滿彈性的突起隨著呼吸壹顫壹顫，就像兩只小白兔，在蕭遙逸胸前不住跳動。
　　胡人少女吸了幾口氣，心情略微平息壹些，她挪動了壹下身體，忽然驚喜地叫道：“這裏有根桿子！”
　　蕭遙逸鎮靜地說：“是嗎？在哪兒？”
　　“下面！”
　　少女吃力地把手伸到腹下，摸到那根硬硬的棒狀物體，“好粗……咦？”
　　少女楞了幾秒鐘，然後滿腔羞憤之情都爆發出來，握住那根硬梆梆的東西用力壹擰。
　　蕭遙逸趕緊吸了口氣，肚腹鼓起，將少女的小手緊緊夾住，厲聲道：“摸錯了！”
　　“該死的混蛋！去死吧！”
　　少女又踢又打，可惜兩人身體緊緊貼著，威脅實在有限，倒像是擁抱著曖昧地扭動壹般。
　　少女踢打壹會兒，力道漸漸弱了下來，崖縫就這麽窄，兩人貼在壹起，想分都分不開，即使她再不情願，也只能原樣伏在那個可惡的公子哥兒懷中。
　　整個世界都被黑沈沈的崖壁占據，四周只能看到壹絲朦朧的微光。壹股無法言說的恐懼在心底蔓延，似乎自己將被禁錮在這片狹窄窒息的天地間，永遠無法逃脫。
　　“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蕭遙逸信心滿滿地說道：“當然能出去！”
　　“妳有辦法？”
　　“正在想啊。”
　　蕭遙逸道：“妳要是不亂動，說不定我剛才就想出來了。”
　　“妳！”
　　“哎呀！”
　　蕭遙逸懊惱地說道：“剛想出來壹個主意又沒了。”
　　少女壹口咬住他的肩膀。
　　“妳再咬我就不客氣了！”
　　少女壹聲不響，咬得更狠。蕭遙逸勉強扭過臉，舌尖壹挑，吸住她的耳珠，熟練的挑逗起來。這少女哪裏是小狐貍的對手？沒兩下就渾身酸軟，牙齒再也咬不下去。
　　“別舔了……”
　　蕭遙逸吐出少女白玉般的耳珠，又朝她耳朵裏吹了口氣，引得少女身體壹陣輕顫。
　　巖縫間氣氛尷尬地沈默下來，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少女忽然道：“妳很有種嗎？”
　　這種事情任何壹個男人都不允許質疑，蕭遙逸大笑壹聲，“哈哈，居然被妳看出來了！”
　　“哼，妳脖子裏紋著呢。”
　　掙動中，蕭遙逸衣襟松開，脖頸中的文身露出前面兩個字，卻被她看了個清楚。雖然是誤會，但蕭遙逸也不含糊，“當然有種！”
　　少女鄙夷地說道：“小白臉！”
　　“餵，我臉白了點兒怎麽了？”
　　“我最看不起妳這種男人！在我們部族，只有最勇敢的武士才有文身！像妳這樣沒用的男人，只配去放羊！”
　　“妳怎麽知道我沒用？”
　　“有種妳出去啊！”
　　“我突然不想出去了，在這兒還挺舒服的。”
　　蕭遙逸說著幹脆閉上眼，似乎打算在這兒舒服地睡壹覺。
　　少女半晌沒有動靜，蕭遙逸忍不住睜開眼，只見她壹雙眼睛水汪汪的，似乎要流出淚來。
　　“我不想死……”
　　少女強忍著哭腔道：“我想我娘……還有姊姊……”
　　“別哭，我有辦法能出去。”
　　少女淚水立刻消失不見，“真的嗎！”
　　“妳知不知道我們在哪裏？”
　　“大山的巖縫裏。”
　　“那妳見過這種石頭嗎？”
　　少女搖了搖頭。
　　“有壹種東西，叫水泥，加上水比石頭還硬。”
　　蕭遙逸道：“我們現在其實是在兩道水泥墻之間。”
　　“妳怎麽知道？”
　　“我就是做水泥的。”
　　少女憤怒起來，“這是妳做的！”
　　“別沖動！我要能做出這麽多水泥，早就發大財了！”
　　少女冷靜壹些，“妳能出去？”
　　“把妳的短刀給我。”
　　少女戒備地把刀塞到腰後。
　　“水泥雖然比石頭還硬，但用刀尖可以鉆出孔。我剛才閉著眼，是在聽水泥墻裏面的動靜。”
　　說著蕭遙逸在巖壁上敲了敲，“後面是空的。”
　　少女立刻把刀塞給他。
　　“好刀！”
　　蕭遙逸贊了壹聲，然後道：“恐怕要點時間。這東西挺厚的。”
　　蕭遙逸用刀尖在墻上鉆動著，水泥顆粒在刀尖不住迸出。
　　整整用了壹個時辰，蕭遙逸才鉆出壹個手臂粗細，尺許深淺的圓孔。他的估計沒錯，水泥墻的厚度確實很厚，裏面還有金屬制成的網格。
　　刀尖壹輕，終於鉆透水泥墻，蕭遙逸精神壹振，連忙湊過去看了壹眼，裏面黑沈沈什麽都看不見。
　　蕭遙逸有些奇怪地看了少女壹眼。按說這丫頭比自己還性急，可這會兒居然壹直保持安靜，實在是有點不正常……
　　少女的面紗還沾著血跡，但固執地沒有解開。她眉頭緊緊擰著，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蕭遙逸露出壹個陽光般俊朗燦爛的笑容，然後在她耳邊小聲道：“是不是想撒尿？”
　　少女憤怒地瞪著他。
　　蕭遙逸坦白道：“我已經尿過了。”
　　“妳！”
　　“人有三急嘛，這種事有什麽難為情的？”
　　“咱們在這兒困了好幾個時辰了吧？除非是神仙才沒這個需求。”
　　“反正這下面還深著呢。妳悄悄把褲子脫掉壹點，肯定不會尿到身上。”
　　少女的目光仿佛要把這個小白臉咬碎吃掉。良久，少女咬著牙道：“把妳的腿挪開！”
　　蕭遙逸勉強挪開腿，少女身子頓時向下壹滑，發出壹聲尖叫。
　　“還是這樣吧。”
　　蕭遙逸把腿屈起來，膝蓋頂著對面的水泥墻，讓少女騎在自己的大腿上。
　　少女壹字壹句地說道：“如果妳把今天的事說出去，我阿蘭迦發誓！即使潮水湧起吞沒月亮，太陽落下不再升起！即使要尋遍青天下每壹寸土地，天空中每壹片白雲！我也壹定要殺了妳！”
　　“原來妳叫阿蘭迦啊……”
　　蕭遙逸提醒道：“可以了，小心壹會兒憋不住尿褲子。”
　　過了壹會兒，阿蘭迦帶著哭腔道：“我尿不出來……”
　　“別急，放松……噓……”
　　蕭遙逸幹脆給她吹起了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