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邪惡的死角 by 超級戰
2018-6-18 22:42
……
晚風徐來,初夏的黃昏時刻,壹位穿著藍底綴小白點洋裝的標致麗人,獨自坐在角落的咖啡座上,壹派悠閑地眺望著河濱的綠色風景,偶爾她會啜飲壹下果汁、或是伸展壹下她那雙交叠在壹起的迷人小腿,那白晰細嫩的小腿肚、以及那塗著朱紅色蔻丹的腳指甲,在高跟涼鞋的烘托下,顯得無比的優雅動人。
而就像往常壹樣,只要她出現在這家運動俱樂部裏,總是會惹來許多灼熱而貪婪的眼光,不管她是置身在那個角落、或是她正在幹什麽,總是會冒出壹些仰慕者借機想要糾纏她,因此她也早就學會了對付這類登徒子的辦法,多半時候她會客氣的虛與委蛇,然後再讓那些人知道她的男朋友就是這裏的高爾夫球教練,通常的追求者到此便會知難而退,如果是碰到恬不知恥的橡皮糖,她也會適時的冷眼以對,總而言之,她以不使對方難堪為原則,但也絕對不讓他們得寸進尺。
這就是這位絕代佳人陸語珊的個性,雖然她總是落落大方的待人處事,可是卻也懂得怎麽保護自己,所以,這位明眸皓齒、艷光四射的性感美女,在某些人眼中便成了冷漠的冰山,而日積月累下來,他們那種既妒又羨的目光,有時候還會夾雜著些許叫人害怕的邪惡光芒。
當然,陸語珊並不曉得那些人腦海裏到底在轉什麽念頭,她依舊我行我素,每天下班以後都會到這兒來陪伴男朋友,有時候她自己也會粉墨登場,上練習臺揮揮桿或到旁邊的室內網球場打個幾回合,事實上她的運動細胞不錯、加上具有壹米七三的高挑身材,所以這兩種球類運動她都有著不錯的技術水準,但因為女孩子總是怕曬太多太陽的關系,因此她也只能把這些當成純粹的娛樂和消遣。
不過她今天既未帶著衣物袋、並且是穿著洋裝亮相,擺明了就是不想上場運動,而從她若有所思的模樣看來,這位美艷絕倫的俏佳人內心裏似乎有些煩惱,只是,她那忙著在指導學生揮桿的男朋友黎盛,壓根兒就沒有註意到今天的陸語珊不但坐得離他很遠、同時也靜默的有點反常,除了偶爾回頭看她壹眼以外,黎盛的心思還是專註在學生身上。
而陸語珊的眼光則不時的會瞟向黎盛這邊,望著那高大健碩的背影,她竟然不知不覺的輕嘆了壹口氣,也不曉得是怎麽回事,就在這壹瞬間,如煙往事壹幕幕的全都浮上了心頭。大約在兩年半以前,她和黎盛在壹場舞會裏不期而遇,然後黎盛便對她展開全面攻勢的苦苦追求,起初語珊並不喜歡這位年少英俊的紈絝子弟,因為當時的語珊不但已經名花有主、而且還有星探對她驚為天人,正全力在遊說她放棄秘書的工作去當電影明星,所以盡管是出身於富貴人家的黎盛,語珊還是絲毫沒把他放在眼裏,再加上她向來就頗厭惡紈絝子弟身上那種虛矯狂傲的特有氣息,因此她著著實實的讓黎盛連續吃了許多次的閉門羹。
然而色不迷人人自迷,不管語珊怎麽拒絕黎盛的追求,他就是抱著打死不退、寧死不屈的精神,持續糾纏在語珊身邊,而他這股牛勁,終於讓他在壹年多之後闖開了語珊的心扉,那剛好是語珊的男朋友赴美攻讀博士三個月以後。
語珊的父親是經濟學教授、母親則是高中老師,所以她的父母為她物色了壹位同樣是書香世家出身,年齡比她大四歲的電機系碩士,這個文靜的書生型人物,很快地和外文系畢業的語珊墜入愛河,這場郎才女貌的戀愛不知羨煞了多少親朋好友,但是語珊心中隱約了解,男方會在雙方家長正在討論訂婚日期的前夕突然赴美讀書,表示她心裏所擔憂的事情業已發生,雖然對方並未明說,不過語珊心底已經有所準備。
果然,對方在赴美壹個月以後,便以電子郵件通知她要結束這段感情,而理由竟然是“無法接受妳已非處子之身,只要想到妳曾有過入幕之賓,便叫我難以忍受”這個似是而非的理由,讓語珊既忿怒又無奈,但是這已不是第壹個利用這個理由當借口而與她分手的男朋友,所以她既無意挽回對方的心、也不想再拖泥帶水,把自己的青春耗在這些卑劣的男人身上,畢竟,才二十五歲的語珊原本就不想太早步上紅毯,而且,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的性感與美艷對男性有著多麽難以抗拒的吸引力。
只是,她的心底還是有點忿忿不平,因為每當對方在享受她36DD-23-34的完美身材時,那種貪婪的心態和跡近阿諛的贊美,可從未因她不是處女而有所嫌棄,但是壹旦男人得到她的身體以後,到最後總是會產生這樣的質變。
因此,有些時候語珊也會懷疑愛情的真諦到底是什麽?而婚姻的基礎難道就是建立在處女情結上面嗎?
所以在黎盛第壹次要帶她上床的時候,她很認真的看著黎盛說:“妳應該知道我有過男人了,如果妳想娶個處女,那我希望我們就到此為止。”
“不、我不要到此為止,我要跟妳天長地久、直到永遠!我不管妳有過幾個男人,我只希望從現在開始,妳的生命裏就只有我這個男人。”
說完黎盛便將她撲倒在床上,展開了壹長串的熱吻和愛撫。
不過語珊並未被他的熱情沖昏頭,她在黎盛即將進入她身體的前壹分鐘,還不忘殷殷告誡著他說:“唉,阿盛,妳最好考慮清楚,我不希望妳將來會後悔。”
但黎盛斬釘截鐵的呼喚著語珊的小名說:“裴裴,相信我!我會愛妳壹輩子的。”
然後在那間四星級的飯店裏,黎盛便宛如猛虎出柙般的拼命沖撞著語珊的下體,那白晰而惹火的胴體,讓黎盛不斷的贊嘆道:“喔,裴裴,妳真美!……妳的奶子好挺……好圓……腰好細……大腿也好修長……好漂亮……”
而語珊也媚眼如絲的看著他呻吟道:“噢……阿盛……妳也好強……好壯……把人家沖得好舒服……好爽!”
其實人高馬大的黎盛陽具並不大,那細小的尺寸甚至讓語珊感到有些意外,不過他的硬度卻無可挑剔,而對女性而言,大小其實並不是頂重要,真正重要的是硬度與能否持久,那才是使女人能否享受到高潮的關鍵,所以,語珊不但全心全意地迎合黎盛的頂肏,同時她也暗自祈禱著:“啊,阿盛,妳千萬別跟其他男人壹樣,把人家玩夠了就走。”
那壹夜黎盛在語珊體內射精射了三次,而從那天開始,語珊也專心壹意的對待著黎盛,她不但宛轉而溫柔的幫助黎盛改掉許多不良習慣,並且還讓壹向遊手好閑的黎盛發揮壹己之長,心甘情願的當起高爾夫球教練,盡管收入不是很多,但因為有著絕代佳人的鼓勵和陪伴,向來桀驁不馴、眼高於頂的黎盛,終於也改掉暴燥的脾氣,成為這家運動俱樂部裏的著名教練。
由於語珊帶給黎盛如此巨大的改變,連帶地使黎盛的父母也對她另眼相看,尤其是身為婦產科名醫的黎父,原本對艷麗非凡、身材惹火的語珊有著極深的成見,他總得太美麗的女人會不甘於宜室宜家,所以並不贊成自己的兒子和語珊交往,但眼看連自己都管教不來的兒子,這半年多來卻變得既成熟又上進,終於促使他敞開大門,正式叫黎盛帶著語珊到家裏來登門造訪。那天在黎盛家裏的聚餐,語珊雖然博得了黎家父母更多的好感,但黎盛那位惡名昭彰的大哥黎茂,卻讓她打從心底感到厭惡,因為她怎麽也沒想到,黎茂竟然當著眾人面前就在餐桌下面不停踢觸她的鞋尖,她不曉得這算是壹種挑逗還是壹種侮辱,同時黎茂看她時那種邪氣的眼神,總讓她感覺有如芒刺在背,而且渾身都會非常的不舒服。
幸好這個比黎盛大六歲的哥哥並不常常回家,聽說他打從離婚之後便更加花天酒地起來,不但吃喝嫖賭樣樣都來,並且還常欠下壹屁股爛債讓他的雙親去償還,若非黎盛的祖父原本就是迪化街的大地主,加上父親還開設婦產科醫院,恐怕他早就淪為街頭的遊民了。
而黎茂和黎盛這對浪蕩兄弟原本感情就不睦,兩個人向來是各自行事,所以在黎盛改頭換面以後,兄弟倆更是沒有交集,雖然是住在同壹棟屋子裏,但因為兩層樓的花園洋房委實太大、黎茂也難得在家,因此自從語珊能自由出入黎家這兩個多月來,她和黎茂也只不過打了三次照面而已,盡管每次碰面時黎茂都詭異的望著她,但由於只是幾秒鐘的光景,語珊便完全忽略了潛藏的那份危機。事情發生在十天前的深夜,那個周末黎盛的父母照例住到海濱別墅去渡假,所以黎盛也趁機把語珊帶回家過夜,然而因為白天陪學生連續打了兩場球,加上晚餐時又喝了不少酒,可能是體力透支過度的緣故,當晚的床戲黎盛撐不到五分鐘便草草結束,疲憊不堪的他抱著語珊很快地便沈沈睡去。
語珊愛憐地輕撫著懷中男人的臉頰,這個肯為她浪子回頭的大孩子,雖然今晚並沒有滿足她的欲望,但她並不在乎,因為她知道真正的愛並非朝朝暮暮的耳鬢廝磨、而應該是長長久久的互相守護,所以她輕輕地親吻了壹下黎盛的嘴唇,才將床頭燈的亮度稍微轉暗了些,然後她便擁著滿身酒味的愛人甜蜜的入睡。
兩具赤裸裸的身體終於在熟睡之後分開,那條覆蓋的蠶絲被早就不曉得被踢到哪去了,側睡的黎盛背部對著語珊,而語珊則姿態撩人的斜躺在床中央,那雪白誘人的胴體,在燈光的烘托之下不僅玲瓏有致、並且凹凸分明,渾圓堅挺的碩大雙峰微微起伏著,而在並攏的大腿根處,那蓬柔軟而濃密的恥毛,明顯有著精心修飾過的痕跡,很少女人會將自己的恥毛修剪得如此勻凈而美麗,但語珊就是與眾不同,天生麗質難自棄的她,永遠不忘把自己最完美動人的部份呈現出來,即使是這處被稱為男人禁地的神秘三角洲,她也同樣不敢忽視。
冷氣吹拂著美女的長發,稍顯淩亂的發絲襯托著那仿佛被造物主精雕細琢出來的絕美臉蛋,筆直挺秀的鼻梁配合著豐滿而性感的雙唇,尤其是那看起來似笑非笑、又有點含羞帶怯的迷人嘴角,簡直就像魔女的呼喚般,叫人忍不住想沖上去吻她個天荒地老。
壹扇鋁窗悄然無聲的被拉開,壹個渾身早就脫得赤條條的男人擡腳跨進了房間,那是黎茂,他高大的身影迅速躺到了語珊身旁,雖然床身明顯的往下壹沈,但語珊並沒有被驚醒,她依舊壹付好夢正酣的嬌俏模樣。
黎茂先是支起上半身,細細欣賞著語珊那足以閉月羞花的絕美容顏,接著才伸手去愛撫語珊那傲人的雙峰,他壹路的輕揉慢撚,唯恐動作太大會驚醒語珊或黎盛,但就在他大致摸遍那兩座既細嫩又充滿彈性的肉峰以後,他便發現語珊勻稱的呼吸已經開始變得有些急促,所以他趕緊打鐵趁熱的將手掌摸向語珊平坦的小腹,當那遍長著萋萋芳草的小丘陵淪陷在他的魔爪裏以後,他臉上那淫笑連連的表情不但顯得更加亢奮、同時也更增加了幾分陰險和殘忍。
他的每根手指頭都穿越過草原、摩挲過丘陵,直到心滿意足之後,才開始去觸探那被大腿緊密夾住的神秘洞穴,但這時只聽語珊發出壹聲輕哼,然後便主動的拉著黎茂的手腕,將他的手掌引導回到她的酥胸上面,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原本使黎茂大吃壹驚,但等他確定語珊依然閉著眼睛,只是本能的想要多享受壹些前戲而已,他便放膽的雙手齊發,用力的搓揉和擠壓著語珊豐滿的乳房,而且這回他連嘴巴也沒閑著,不但用舌頭把那對粉嫩的小奶頭舔得又硬又挺,偶爾還會用牙齒去細碎的咬嚙幾下。
黎茂這壹連串的愛撫與挑逗,使語珊的鼻息越來越急促、那雙修長的玉腿也輾轉不安地蹭蹬著床單,而她那卷長的眼睫毛始終都只是動了動而已,卻壹直都未曾睜開眼睛,看著這半夢半醒的睡美人這種越來越饑渴的反應,黎茂的右手又再次滑到了她的大腿根處,這回隨著他的手指所到之處,語珊不但舒緩地張開自己的雙腿、而且還不自覺的擡高了臀部。
當黎茂的兩根手指頭終於摳進語珊溫暖的陰道時,她立即發出了叫人銷魂蝕骨的呻吟聲,而也就在那壹瞬間,黎茂的手指頭隨即感到壹陣溫潤與順滑,原來只是有點潮濕的陰戶,忽然變得淫水潺潺,那讓黎茂可以輕易地用手指頭抽插起她緊密的陰道,有時候,他還會用整只手掌包覆著那顆甜膩多汁的水蜜桃不斷搓弄。
美女的大腿越張越開,她的呻吟也開始伴隨著興奮的喘息,壹波波傳入黎茂的耳朵裏,這種淫猥的表現,讓黎茂更加肆無忌憚地挖掘著她的秘穴,而隨著手指頭深入淺出和左摳右刮的步調,語珊的香臀也扭擺出了同樣的節奏。
黎茂擡頭觀察著語珊性欲勃發的神色,猜想她此刻應該已經醒來,不過在下意識裏她可能以為正在撩撥她的人是黎盛,因此她壹直都沒睜開眼簾,只是全心全意的在享受這樣的挑逗,而黎茂眼見美人兒滿臉春色,那種時而甘美舒暢、時而淒苦難耐的表情,使他胯下那根早就硬梆梆的七吋長大肉棒,頓時怒氣沖沖的抖動起來。
這時語珊發出了壹聲蕩人心弦的哼哦,那微張的性感雙唇,讓黎茂再也忍不住的吻了下去,而語珊也如斯響應,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他熱吻起來,就在兩舌相接的那壹瞬間,黎茂也隨即翻身上馬,他唯恐這只煮熟的鴨子會突然睜開眼睛而展翅飛掉,因此他打消先幫她舔屄再入侵的念頭,當場握住自己的肉棒,迅速地對準了濕漉漉的洞口。
強而有力的頂入,讓語珊爽得把雙腿立刻交纏在黎茂背上,她熱情的舌頭也貪婪地探入男人的口腔裏去翻江倒海,她只覺得此刻的黎盛有如生龍活虎壹般,把她的下體頂得是又飽又漲,那種前所未有的新鮮好滋味,讓她快樂的挺聳著屁股,淫蕩地迎合著黎茂的抽肏,她怎麽也料想不到,正在和她翻雲覆雨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男人。
邪惡的奸淫壹直在持續、兩人的熱吻也未曾稍歇,如果不是黎茂壹方面急著要躍馬揮戈、大快朵頤,壹方面又惦記著自己的弟弟會被他吵醒,那麽,他就不會想把語珊抱到地板上去方便他沖鋒陷陣,而這場偷香竊玉的淫行也還可以繼續下去,但是操之過急的黎茂,卻在這時犯下了壹項致命的過失,他不僅停止了和語珊的擁吻,並且還壹邊抽肏、壹邊將語珊懸空抱起。
突然背脊壹涼的語珊,本能的睜開眼睛,在第壹時間她並沒發覺有什麽不妥,還以為抱著她的黎盛,但等她猛然看見黎盛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時,她心頭的震駭當真是筆墨所無法形容,她先是渾身壹僵,然後便拼命的掙紮道:“妳在幹什麽?趕快放開我!”
接著,她和倏地擡起頭來的黎茂打了個清清楚楚的照面,只聽語珊倒吸了壹口涼氣驚呼道:“啊……怎麽是妳!”
眼看事機敗露、而語珊又不肯遷就業已發生的事實,黎茂只好匆忙的把語珊丟回床上說:“聽好!我壹定會再找妳幹壹次。”
說完他便溜下床,但他在跳出窗外以前,還彎腰把語珊的藍色三角褲撿在手裏才離開。驚魂甫定的語珊,目瞪口呆的望著那扇敞開的鋁窗,她壓根兒沒想到黎茂會如此色欲熏心、膽大妄為,尤其她腦海中還浮映著剛才那驚鴻壹瞥,但卻叫她印象極度深刻的大肉棒,黎茂那根沾滿淫水的胯下之物,讓語珊不禁慚愧的自責起來,她暗中謾罵著自己:“他的東西比阿盛的大了那麽多,我怎麽都沒有發覺不同?”
熟睡中的黎盛像是被語珊的驚呼聲吵醒了似的,忽然咕噥著轉了個身,而語珊怕他如果真的清醒過來,會發現她濕淋淋的下體而瞧出什麽端倪,因此她飛快地把床頭燈關掉,房間裏頓時壹片漆黑,但是透過窗外的微光,語珊可以看到壹個高大的身影捧著衣物,正躡手躡腳的朝樓梯方向走去。
黑暗中的語珊輕輕地咬著下唇在沈思,剛才那令她無比舒暢的頂肏還讓她回味不已,但對方是黎盛的哥哥,這叫她該如何是好?她還應該繼續和黎盛交往下去、甚至和他結為連理嗎?或者她應該跟黎盛坦白自己已經失身於黎茂,而兩人就此分道揚鑣?要不然將來她又該如何去面對這對同住在壹個屋檐下的兄弟呢?
那壹夜語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她想了好多、好多,但最終還是沒有結論,她只記得每當想到黎茂那句“我壹定會再找妳幹壹次”的告白時,自己便會沒來由的壹陣臉紅心跳,仿佛那句話就如同魔咒壹般,不但使黎茂那付令人討厭的嘴臉反復浮現在她眼前,就連那根亮閃閃、沾滿了淫水的大肉棒也不斷縈繞在她的腦海裏……既揮之不去、也難以釋懷。
接下來的半個月內,語珊不但為這件事所深深困擾,就連和黎盛在壹起時,她的心頭也總是有些忐忑不安和愧赧,所以她總是極力避免再和黎盛回家,因為她實在很害怕會和黎茂來個不期而遇,到時候她可不曉得自己該怎麽面對那種尷尬、甚至是更難堪的狀況發生。
盡管語珊已小心翼翼地避免和黎茂撞見,但她的煩惱並未因此而減少,也不曉得怎麽回事,最近經常有些魯莽的男性會對她做出無禮的邀約,雖然她都會委婉的拒絕,但隨後他們那種望著她竊竊私語的眼神、以及故意在她身邊說些隱晦但明顯帶著色情意味的字眼,總讓她心裏有點惴惴難安,尤其是前天她在販賣部裏無意間聽到的那席話,更叫她下定決心要趕快找個精通臺語、又絕對可以信任的人聊聊,否則以她對臺語不到二十分的低劣程度,只怕被人賣了自己都還不知道。
其實,這也是語珊今天來俱樂部最主要的目的,因為她壹直在等待某個人的出現,所以她的眼光除了偶爾會望向黎盛之外,大部份的時間她幾乎都是在註意著入口處,果然,昨天並未來練球的理查,今天壹如她所期盼的準時出現了。
服務生才剛接過理查的球袋,語珊便站起來朝他揮手,理查壹看到她今天的穿著,兩眼不禁為之壹亮,他邊走邊向語珊說道:“哇!今天怎麽穿的這麽漂亮?看樣子妳今晚是不準備打球,另外有節目哦?”
對那些無聊男子的贊美,語珊向來是嗤之以鼻,但理查的這幾句話卻讓她樂得打從心底笑了出來,因為,她知道理查很少理會女孩子,更別說是要他口出贊美之詞了,所以她故意佯裝慍怒的瞋視著他說:“哼,只會說人家漂亮,每次找妳出去逛街又不要。”
理查壹聽她又往事重提,連忙打著哈哈示意她坐回宮廷椅上說:“好了,裴裴,妳不是要我過來聽妳訓話的吧?是又要請我喝咖啡、還是有什麽事要談?”
語珊依舊微笑的哂視著他說:“妳幾時喝過我請的咖啡了?幫妳叫檸檬紅茶好不好?”
理查點著頭說:“好,順便叫份水果盤。”
語珊仰頭向服務生說道:“幫文先生送杯檸檬紅茶和水果盤過來,還有,麻煩妳先把他的球具放到練習臺那邊。”
等服務生走開之後,語珊才有點埋怨的望著理查說道:“妳昨天怎麽沒來?害我壹直等到十壹點才回家。”
理查有些意外的說道:“怎麽?有急事嗎?還是和阿盛吵架?為什麽不先打個電話給我?”
語珊緩緩的啜了口果汁說:“沒那麽急啦,我只是有幾個小問題想請教妳……”
她頓了頓之後,才略帶靦腆的看著理查說:“我想問的問題可能有點蠢,所以妳待會兒不可以笑我喔……還有,妳也不能讓阿盛知道這件事。”
理查看她壹付煞有介事的模樣,故意攤開雙手說:“阿盛沒瞞著妳幹過什麽壞事啦,如果是想知道他有沒有帶這裏的女學生去開小差,放心!他安份的很。”
然而語珊內心的疑惑和黎盛並無關系,所以她立即接口道:“我不是擔心這個……而且來這裏學打高爾夫球的年輕女孩也沒幾個,就算他想亂來恐怕也只能找那些婆婆媽媽吧?”
“知道就好。”
理查催促著她說:“那有什麽問題還不趕快說?”
語珊似乎有些躊躇的比了個手勢說道:“等等……等等……妳不要催我,讓我先把問題整理壹下再說。”
這時服務生剛好把水果盤和紅茶送上來,所以理查便好整以暇的吃著鳳梨片說:“好,不急,等妳想開口了再告訴我。”
而語珊則饒富趣味的看著眼前這個活力充沛、好像隨時都渾身是勁的男人,他那種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特質原本就很吸引女性,加上去年他曾經出手救過黎盛壹次,所以不但黎盛從此將他視為可以用性命相許的莫逆之交,就連語珊自己也是對他另眼相看、私下芳心仰慕不已。
*** *** *** ***事情發生在去年的壹場球賽以後,那天黎盛在關西的旭陽球場拿了個亞軍,在頒獎典禮中被灌了好幾杯威士忌才趕回臺北,但他和語珊在俱樂部裏碰面還不到五分鐘,隨即便遇到壹位不速之客,這個叫阿宏的家夥原本是他的球友,因為幾天前在停車場趁著四下無人,強拉語珊要去跳舞,因此和黎盛發生嚴重的爭執,盡管雙方沒有當場大打出手,但兩人的多年情誼也差不多就此告終。意外的是阿宏那天竟然另外找了阿泰和曾仔兩名球友,連袂來俱樂部要跟黎盛和語珊負荊請罪,他們軟硬兼施的纏著黎盛,說是阿宏已經在某家餐廳擺好了壹桌酒席,也不管黎盛在晚餐時已喝了不少酒,硬是要拉著他和語珊去喝這趟賠罪酒,無論黎盛怎麽推辭,他們就是不肯罷休,搞到後來他們甚至還說黎盛如此不給面子,幹脆大家就徹底翻臉好了,言下之意,大有反過頭來向黎盛興師問罪的意圖。就在雙方拉拉扯扯、場面即將失控的時候,語珊忽然看到正從短桿練習區走過來的理查,她那時也顧不得理查和黎盛的交情到底如何,不管三七二十壹的便連忙把人叫過來說道:“理查,能不能請妳幫幫忙?阿盛又在和別人吵架了。”
由於大家全都是球友,有了理查的介入,雙方的火氣頓時小了點,但阿宏卻反而得理不饒人的說道:“我是要跟妳們道歉,又不是要幹什麽,妳這麽瞧不起人,媽的!好像我會把妳毒死似的。”
而黎盛也不甘示弱的嚷道:“我已經說過了,我今天很累、晚上也喝了不少酒,所以我不想再續攤了,妳要請我喝酒就不能改天嗎?”
但阿宏也咆哮道:“這桌酒可是花了我兩、三萬大洋,難道要我拿去餵狗嗎?”
這時曾仔也跟理查強調道:“阿宏真的在海之味訂好了壹桌酒席,錢都已經付過了,總不能叫他改天再擺壹桌吧?”
其實理查心裏也不贊成黎盛去赴會,別說時間已經接近子夜,自古以來那句“宴無好宴”的道理他又豈會不明白?尤其是在目前這種狀況下,阿宏這家夥到底有沒有安著好心眼也實在很難說,所以他靈機壹動,正打算要花筆小錢來解決這場紛爭時,阿宏忽然提出壹個新的建議說:“這樣好了,如果妳怕我會對妳和陸小姐怎麽樣,那叫理查也壹起過來當見證人,這樣妳總該賞臉了吧?”
這壹來理查也被正式卷入了漩渦,而黎盛壹時也為之語塞,他明白自己若再拒絕便會顯得膽怯,所以他也用不信邪的口吻說道:“去就去!我還怕了妳不成?裴裴,妳進去把我的車子鑰匙拿來。”
“不必了,裴裴,妳們坐我的車好了,阿盛已經喝了不少,不能讓他開車。”
說完,理查又轉向阿宏說:“走吧,要不然天都要亮了,不過,等壹下妳可別叫阿盛喝太多,大家終究是朋友壹場,意思到了就好了。”
阿宏連忙點著頭說:“當然,我就是誠心誠意的要跟他們倆賠罪才擺這壹攤的,我會適可而止,不會讓他喝掛啦。”
他嘴裏雖然這麽說,但眼中卻閃爍著壹股惡毒而興奮的光芒,而其余那兩個家夥也顯得有些亢奮和緊張,理查壹壹看在眼裏,忍不住皺了下眉頭,但他並沒吭聲,只是在上車以後才叮囑著黎盛說:“等壹下別在那邊耗太久,最多半個小時就要走人。”
大約二十分鐘後,兩輛車相繼抵達了“海之味”門口,由於時間已將近半夜零時,所有店面都已打烊,失去了五光十色的霓虹燈,臺北南區的這個角落顯得相當冷清與陰暗,理查壹下車便先打量著四周的環境,然後才隨著阿宏他們進入這家位於大樓地下室的海鮮餐廳。至少有兩百坪大的空間裏,擺滿了已然收拾好的桌椅,而在右側的壹隅、也是室內唯壹燈光較為明亮的地方,果然備好了壹桌豐盛的食物,有個廚師模樣的人正在點燃火鍋的瓦斯開關,等阿宏招呼大家入座以後,他便悄然無聲的朝另壹頭的廚房走去,但就在他的背影要消失在布幔之前的那壹瞬間,理查從晃動的黑影中,知道廚房裏還有其他人在,而且還不止壹個人而已。
氣氛從壹開始就不對,盡管阿宏必恭必敬的端著小酒杯站起來跟黎盛和語珊說道:“我先幹為敬、連罰三杯,算是這次對陸小姐不禮貌行為的道歉。”
說完他連灌三杯黃湯下肚,接著他便搖著手裏的空酒杯對語珊說:“陸小姐,怎麽樣?如果妳願意接受我的道歉,那就麻煩妳跟我幹壹杯。”
他酒杯才壹放下,旁邊的曾仔和阿泰連忙又斟了兩杯酒,分別送給他和語珊,而語珊看著手裏的十五年約翰走路,馬上面有難色的說道:“對不起,我不太會喝酒,能不能隨意就好?或是我改喝啤酒好了。”
但是阿宏卻堅持道:“妳這樣是不給我面子嘛!陸小姐,如果妳是誠心誠意接受我的道歉的話,那妳壹定要陪我幹了這壹杯。”
他話聲壹落,仰頭便又栽下壹杯,這招逼上梁山讓語珊頓時陷入騎虎難下的窘境,她端著酒杯躊躇起來,露出壹付喝也不是、不喝又怕得罪人的表情,幸好黎盛反應靈敏,他壹把搶過語珊手裏的酒杯說:“哪有叫女孩子這樣喝威士忌的?沒紅酒妳也該準備壹瓶啤酒才對,來,阿宏,這杯我幫我女朋友喝了。”
雖然黎盛搶著把酒喝掉,但阿宏並不買賬,他揮著手說:“這杯不算!他媽的,阿盛,妳這樣算什麽?我是在跟陸小姐賠罪又不是在跟妳道歉,妳這樣搶酒幹什麽?好,妳想喝是不是?那今天我們就來喝個夠!”
這次他坐下來忿忿的跟阿泰說道:“倒大杯的,我倒要看看阿盛有多帶種,還有,曾仔,妳去廚房叫他們拿瓶啤酒過來給陸小姐。”
曾仔壹走開,阿宏便把大酒杯遞到黎盛面前說:“來,幹杯!阿盛,別說我這個人不通人情,只要妳能和我連幹三杯,陸小姐那杯酒就算讓妳擋掉了,怎麽樣?敢不敢?”
黎盛還沒回答,語珊已經焦急的說道:“不行,這麽大壹杯,阿盛如果再喝壹定會醉,這樣好了……阿宏,我和妳幹小杯的好了。”
“哇!這下換美人要救英雄了。”
阿宏諷刺的聳著肩說:“阿盛呀,妳真好命,連拼酒都靠女人幫妳罩,嘿嘿……實在讓人羨慕……”
明知這是激將法,但黎盛還是氣得壹躍而起說:“阿宏,這次換我先幹為敬,不過今晚我們也就到此為止。”
說罷他抓起大酒杯壹飲而盡,然後也不管阿宏的反應如何,便壹邊拉著語珊往外走、壹邊朝著理查說道:“我們走。”
但理查都還未起身,阿宏已經擋到他們面前說:“餵!阿盛,妳也太不夠意思了,講好是三杯,妳怎麽才喝了壹杯就要走?……不行、不行,沒喝完三杯不能溜。”
黎盛原本就緊繃的表情,這時候變得更加難看了,他伸手想推開阿宏,但阿宏硬是擋在兩張餐桌中間,說什麽也不肯讓出通道,就在他們兩個人開始推推拉拉的時候,壹個洪亮的破鑼嗓子高聲說道:“怎麽搞的?連壹口菜都還沒吃就要散會了?莫非是嫌我這裏的菜色不好?”
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身材雖然不高卻很壯碩,他穿著壹件南洋衫,脖子上吊著壹條像牛索般的大金煉,嘴角還刁著根牙簽,那模樣看起來說多討厭就有多討厭,黎盛和語珊同時都皺起了眉頭,因為這個氣焰囂張的中年人,擺明了他就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接著他又搖動著手上的兩瓶啤酒說:“不是有人要喝啤酒嗎?沒喝完這兩瓶啤酒和桌上那兩瓶威士忌,誰也不準走!”
阿宏壹看到這家夥出現,立刻滿臉堆著虛偽的笑容,他故意熱情的拉住黎盛的手腕說:“來,阿盛,我跟妳介紹壹下,這是我叔叔,今天晚上他是特地留下來要和妳喝兩杯的,給我個面子再坐壹下,不管怎麽說我叔叔也算是個長輩,總不能讓他難堪嘛。”
不只阿宏突然軟語相求,就連曾仔也趕緊敲著邊鼓說:“對、對,大家再多坐壹會兒,陪陳董喝兩杯再走。”
盡管黎盛是百般不願,但卻也只能無奈地被連拖帶拉的推回座位上,而那位陳董壹坐到椅子上,立刻把啤酒交給曾仔說:“妳來倒酒,該喝啤酒的就喝啤酒、該喝威士忌的就喝威士忌,還有,不準兌水,喝純的才夠味。”
就在曾仔忙著幫眾人斟酒的時候,陳董大辣辣的翹著二郎腿,擺出壹付不可壹世的姿態對黎盛說道:“曾仔他們這些小鬼都叫我陳董,不過在外面人家都叫我大頭英、英國的英,哼哼……妳隨便去打聽壹下就知道我是那壹號人物,這家餐廳是我開給小老婆消遣用的,賺不賺錢都無所謂。”
說到這兒他突然語氣壹沈:“不過妳這小毛頭也真大牌,竟然讓我侄子請妳請到半夜才肯過來,妳看,不但菜都涼了,連廚師也等到現在才能休息。”
說完他也沒待黎盛答腔,便轉頭朝後面廚房裏陸續走出來的三個人說道:“餵,老康,妳先把今天送去磨回來的那幾把刀檢查好再回家。”
只聽有人漫應壹聲,然後那家夥便在另壹張桌子上打開壹塊麻布,從裏面取出了壹把亮閃閃的西瓜刀和沙西米刀,他先把兩把刀交叉在壹起磨擦,那金屬的刮撞聲在地下室裏聽起來格外刺耳又陰森,接著他又拿起壹把厚重的剁骨刀說:“不錯,陳董,三把都磨的很利。”
大頭英滿意的點著頭說:“很好,等壹下我試完刀妳們再回去。”
他這麽壹說,那三個家夥立刻壹字排開,而他們的面前都擺著壹把精光閃閃的利刃,雖然還隔著兩張餐桌的距離,但那種架勢已經讓整間餐廳都籠罩在殺氣騰騰的氛圍裏。這種露骨的威嚇手法,馬上讓語珊憂心忡忡,但她只能驚惶的望著黎盛和理查,卻是什麽也不敢說,而黎盛這時更是揚眉怒目,氣得滿臉通紅,不過他總算還能強忍著滿腔怒火舉杯向阿宏說道:“來,阿宏,算我還欠妳兩杯,幹完這兩杯我要先告辭了。”
阿宏毫不啰嗦的和他碰杯說道:“好,夠爽快!幹。”
兩個人同時“咕嚕咕嚕”的灌下那杯黃湯,而曾仔立刻又將那兩個空酒杯斟滿。而這時大頭英又說話了:“餵,妳這小子怎麽這麽不懂禮數?竟然沒先敬我這位長輩就自己先喝起來了?幹!妳是瞧不起我嗎?”
他存心就是要找黎盛麻煩,不過黎盛並未上這個當,他行禮如儀的站起來舉杯跟大頭英說道:“對不起,陳董,我已經喝的差不多了,這杯酒我敬妳、也敬大家,改天換我請大家喝壹攤。”
看到黎盛這番表現,理查不禁以贊賞的眼光望了他壹眼,雖然他明白事情很難就此善罷甘休,不過看起來黎盛這些年來也不是在社會上白混的。
果然大頭英壹聽黎盛這樣說,立刻不屑的搖著手說:“想用壹杯酒就打通關啊?呸,我從來就沒看過像妳這麽雞雞歪歪的男人,妳如此龜毛,怎麽有資格帶這麽漂亮的女孩子出門呢?我看,妳幹脆就把這位大美人讓給我們家阿宏照顧吧!要不然妳就先和阿宏喝完第三杯,再來跟我敬酒。”
他話壹說完,故意連看都不看黎盛壹眼,轉而向理查舉杯說:“年輕人,咱們來幹壹杯。”
理查先揮手示意火冒三丈的黎盛坐下,然後壹口喝下半杯啤酒以後,才舉杯向大頭英致意道:“不好意思,陳董,我也不太會喝酒,所以只好占妳便宜,用啤酒換妳的威士忌了。”
大頭英壹聽他不會喝酒,竟然連杯子都不沾的嘀咕道:“妳也不會喝喔?不會喝酒跟來幹什麽?沒事不會趕快回家睡覺。”
他輕蔑的看了理查壹眼,接著便找上語珊說:“來,美人,妳陪我喝壹杯,我喝威士忌、妳喝啤酒沒關系,呵呵……妳應該比那些娘娘腔的酒量好壹點吧?”
語珊有些緊張的握著酒杯慢慢啜飲,而大頭英則滿臉橫肉都發出油光,他瞇著眼睛嘿嘿淫笑著說:“好、好……我最喜歡喝酒會臉紅的美女了!呵呵……今晚咱們倆可得痛快的喝幾杯,不過,不會喝酒的人還是別留在這裏掃興了。”
大頭英最後這句話就像是壹道指令,他話聲才壹打住,阿泰便馬上湊近理查耳邊說:“兄弟,妳既然不喝酒,我看妳還是先走吧,省得惹陳董不高興,他發起脾氣來可沒人能擋得住。”
這壹搭壹唱的雙簧,擺明了就是要打發理查走人,但也不曉得理查是真的聽不懂、還是存心在裝糊塗,他竟然伸手把兩瓶啤酒都擺到自己面前,接著還自己加滿酒杯說:“我都還沒吃半點東西呢,等我吃口菜、喝完這杯再走。”
理查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使大頭英和阿宏他們個個面面相覷,而黎盛就像突然被點醒了壹般,他倏地站起來向阿宏說道:“這是我們的第三杯,幹!”
壹俟阿宏和他幹完這壹杯,黎盛自己馬上又把酒杯斟滿,然後他轉向大頭英說:“來,陳董,這杯我敬妳。”
這回大頭英總算把酒杯捧在手裏說:“好,這杯我陪妳。”
他像在喝白開水般的喝下那杯威士忌,但反觀黎盛在勉強灌完第四杯黃湯以後,不但身形已經有些不穩,就連伸手想去牽語珊的時候都踉蹌了好幾步,而眼看黎盛已然不勝酒力,語珊連忙站起來扶住他說:“阿盛,妳不能再喝了。”
黎盛摟著語珊的肩膀,醉態可掬的揮著手說:“好,不喝了,我們回家。大家再見!”
但他才剛邁開腳步,大頭英馬上拉住他說:“禮尚往來,現在換我敬妳了,小夥子,今天妳非得陪我喝完這兩瓶不行,要不然妳休想回家。”
“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黎盛用力甩開大頭英的手,但自己也搖搖晃晃的跌回座位上說:“我說不喝……就不喝……妳……幹嘛強迫我?”
大頭英壹看黎盛竟敢如此造次,當場便翻臉拍著桌子怒罵道:“幹!小兔崽子,給妳臉妳不要,小心老子教訓妳。”
而阿宏壹看大頭英發火,馬上打蛇隨棍上的說道:“餵,阿盛,妳就再喝壹點嘛!拜托,妳看妳弄得我叔叔都不高興了,來,沒關系,妳喝不完的我幫妳喝,最重要的別讓長輩生氣嘛。”
然而打著酒呃的黎盛根本不吃這壹套,他也開始發飆的朝著阿宏吼道:“我他媽就是不喝,妳想怎麽樣?”
這回不待阿宏開口,大頭英便又搶著向黎盛嗆聲道:“小鬼,我老實告訴妳吧,今天要不是看在阿宏的份上,我老早就海扁妳了,妳以為妳是老幾?阿宏還要擺臺子跟妳賠罪?妳他媽的,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妳以為自己和咱們的大美人是什麽關系?她是妳老婆還是未婚妻啊?我侄子找她跳舞有什麽不可以?還要擺臺子跟妳道歉?肏!就算阿宏要霸王硬上弓也輪不到妳在那邊鬼叫。”
他壹口氣說到這裏,接著便指著黎盛面前的酒杯說:“現在,妳要是聰明的話就乖乖的給我連喝三杯,要不然我就讓妳見識、見識我大頭英的厲害!”
話講到這裏,大頭英的流氓嘴臉已經完全暴露出來,眼看沖突壹觸即發,語珊緊張的跑到理查身邊說:“怎麽辦?理查,妳快叫他們不要這樣子。”
理查慢條斯理的啜了口啤酒之後,才若無其事的低聲對語珊說道:“記住!等壹下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驚慌,然後要壹直跟在我背後三至五尺的地方,知道嗎?”
他等語珊點頭表示明白以後,便輕松的拍著他左手邊的椅子說:“妳先坐下來。”
這頭語珊才壹坐下,那邊黎盛便把他的酒杯放到大頭英的面前說道:“陳董,要喝妳自己喝吧,我真的要走了。”
黎盛這種不惜決裂的態度,馬上讓阿宏找到了借題發揮的機會,他用力推著黎盛的肩膀罵道:“幹!阿盛,妳怎麽壹點都不尊重我叔叔,他可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耶。”
隨著阿宏這壹高聲開罵,原本壹直站在大頭英左後方的曾仔,這時悄然無聲的移位站在黎盛正後方,如此壹來,黎盛便被包圍在大頭英、阿宏和曾仔三個人所形成的鐵三角內,這種極端不利的處境,使理查不禁為他擔心起來。
而在同壹時間,另壹頭的老康他們也虎視眈眈的蠢蠢欲動,不過這次反倒是大頭英比較冷靜,他壹邊揮手制止老康他們的進逼、壹邊吊兒郎當的對黎盛說道:“好啊,妳要走就快滾!不過……嘿嘿……妳可以帶妳朋友壹起走,可是陸小姐要留下來,她可是我今晚的貴賓唷。”
接著他便以壹種既猥褻又邪惡的眼光望著語珊說:“美人,對吧?阿宏這小子都還沒跟妳好好賠罪呢,放心,今天晚上我壹定叫他跪著跟妳磕頭認錯,直到妳滿意為止,呵呵……”
這種壹語雙關的下流話,語珊可能聽不懂,但黎盛怎會聽不出來那份弦外之音?再也忍無可忍的他,氣的猛拍桌子叫道:“他媽的!妳到底想怎麽樣?”
黎盛這壹失控,早就等待多時的阿宏立刻揮拳打中他的左臉頰說:“幹!請妳吃飯還敢這麽囂張。”
猛然吃了壹拳的黎盛,慌張的站起來想要還擊,但曾仔馬上從後面把他緊緊架住,雙手難以施展的黎盛,下巴馬上又吃了大頭英壹記老拳,他痛得壹邊謾罵、壹邊兩腳亂踢,所幸他身材高大也孔武有力,才沒在第壹時間就被那對叔侄撂倒在地,不過他嘴角冒出的鮮血,還是讓語珊忍不住發出了驚呼。
這時候坐在理查右側的阿泰也站起來想沖過去幫忙,但因為被椅子和阿宏擋住,他竟然就拿著手裏的酒杯朝黎盛砸了過去;而那邊的老康他們也各自抄起桌上的家夥圍了過來。
語珊眼看黎盛就要血流五步,整個人嚇得僵在那裏,她臉色發白、杏眼圓睜,但卻只是楞楞地站在當場,根本就不曉得要如何去面對這個既恐怖又混亂的局面。
但是理查卻在這個時候動了!他第壹個對付的是阿泰,只見他用右手肘狠狠地往阿泰的腰部頂擊下去,阿泰馬上便慘叫壹聲、兩手抱住腰身在地上激烈的翻滾起來,那額頭冒出冷汗、臉色發青的痛苦模樣,叫人見識到了理查這記反手肘擊的厲害!
不過說時遲、那時快,阿泰才壹仆倒,理查便雙手各自抓起壹支啤酒瓶互敲下去,“砰”的壹聲,瞬間爆裂開來的玻璃碎片和液體,濺滿了整個桌面,而理查手上的兩支酒瓶也頓時變成了兩把尖銳無比的多面刃,就在眾人都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理查已然壹個箭步沖到了阿宏背後,他手起刀落之際,阿宏剛好回頭,但阿宏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卻只能睜著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睛,硬生生的看著理查手上的啤酒瓶朝著他的屁股猛擊而下,在激射而起的血光濺落在地以後,大家才聽到阿宏發出殺豬般的怪叫聲,然後便看到他雙手捧著血肉模糊的屁股,又叫又跳的蹦到壹根柱子旁邊癱軟下來,而他嘴裏的哀嚎還夾雜著哭音。
理查的攻擊並未因此中止,他在阿宏的屁股標出鮮血的那壹刻,已經如鬼魅般的貼到黎盛面前,這次他越過黎盛的肩膀,筆直地把獠牙般的酒瓶刺向曾仔的臉孔,曾仔起初楞了壹下,但隨著阿宏的慘叫聲響起,他才恍然大悟的仰頭往後倉皇的閃避,但由於他的動作過猛,黎盛被他這壹拉也整個人失掉了重心,霎時只聽到壹陣乒乒乓乓的巨響,他們兩個人不但壓垮了壹張桌子,同時還跌坐在壹起,有兩張座椅甚至還壓在他們腿上,不過黎盛此刻已然脫離曾仔的箝制。
理查壹看這虛晃壹招的目的已經達到,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轉向攻擊大頭英,而原本盛氣淩人的大頭英,在看到理查這種兇猛如虎、迅捷如豹的搏鬥方式時,心裏早就有點發毛,所以當他看到理查向他撲殺過來的那壹剎那,他竟然拖著那張原本要用來當作武器的椅子想往後跑。
但是對理查而言,擒賊擒王正是他所要的戰略,所以他豈容大頭英躲到老康他們三個人的背後去,只見他突然壹躍而起跳上另壹張桌面,接著便居高臨下,把右手的破瓶子猛砸在老康和大頭英兩個人中間的地板上,那砰然四射的玻璃碎片不僅鎮住了老康他們的腳步,就連大頭英也嚇得定在當場。
沒等他們回過神來,理查壹面把左手的酒瓶換到右手裏、壹面飛快的跳到被大頭英拖著跑的那把椅子上,當大頭英臉色大變、倒吸了壹口冷氣想要逃開時,理查業已壹手揪住他那頭燙得非常難看的卷發、壹手用破酒瓶抵在他的脖子上說:“別動!割斷了大動脈可是沒得救喔。”
壹切都發生的又快又急,根本叫人目不暇給,老康他們才想沖過來砍人,自己的頭兒卻已經莫名其妙的落進敵人手裏,他們壹看情況有異,只好緊急煞車,但那作勢欲撲的態勢,還是使屋子裏充滿殺氣。
語珊也是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景像,她只記得理查幹凈俐落、又狠又準的連續撂倒兩個人,然後看到他沖向黎盛、又倏地轉身跳上桌子,接著在壹陣爆裂聲響中,大頭英便被他用破酒瓶抵住脖子,仿佛壹幕武俠電影、也像是壹次特技表演,理查的攻擊不但壹氣呵成、絲毫都不拖泥帶水,而且動作快得有如壹陣風,語珊估計他這壹波行動,總共所花的時間應該不到五秒鐘。
原本壹直都在提心吊膽的語珊,這時雖然驚魂甫定的暫時放下心中那塊大石頭,但她也明白危機並未真正的解除,所以她壹邊依照理查的吩咐,悄悄貼近他的背後,壹邊朝正在和曾仔徒手對幹的黎盛叫道:“不要再打了,阿盛,妳趕快過來這邊。”
黎盛的酒意這時可能已消退了壹大半,他壹看場面已經被理查控制住,趕緊壹腳踹開曾仔,繞著餐桌跑到理查的身邊來,而理查這時才從椅子上跨了下來說:“陳董,麻煩妳送我們上去吧。”
說完理察依舊緊揪著大頭英的頭發、尖銳的酒瓶也緊貼在他頸脖上,但也不知大頭英是真帶種、還是他仗著有三把刀等著要伺機而動,所以理查扯住他想往後退,但他卻硬是扳著桌沿掙紮道:“媽的,有種妳就殺了我!”
這種黑道人物的狠勁,使黎盛和語珊更加緊張起來,黎盛甚至還趕緊抓起壹把椅子當武器,但可能任誰也沒料到,理查竟然臉上帶著微笑說道:“好,我就讓妳如願以償。”
他話才剛說完,大家便聽見大頭英慘叫著嚷道:“啊……啊……幹……不要……喔……不要呀……我、我……走……我送妳們上去……就是了。”
除了語珊以外,每個人都看到大頭英的右邊脖子冒出了壹股鮮血,而理查的右手似乎還在緩緩的增加勁道,只見大頭英慌亂的踮起腳尖,臉上也滿是痛苦和緊張的鬼叫道:“哎……啊呀……不……不要……這樣會死人的……走……走……我現在就送妳們上去。”
理查現在反而不急了,他壹面慢慢退出插入皮膚大約有壹公分深的瓶尖、壹面冷冷的環視著曾仔和老康他們壹眼以後,才用膝蓋狠狠頂了壹下大頭英的屁股說:“妳這才真叫敬酒不吃吃罰酒,妳他媽的,不是想耍狠嗎?要不要試試看老子現在就先把妳脖子割斷,再來和妳這幾個手下玩玩?”
大頭英痛得呲牙裂嘴的悶哼道:“不要、不要……我馬上叫他們把刀放下,兄弟……妳就別再玩我了吧。”
說完他壹手抹著淌進衣領的血液、壹手指著老康他們焦慮的說道:“他是玩真的,妳們先把手上的家夥放下再說。”
老康遲疑了壹下才放下手裏的西瓜刀,而拿沙西米刀的那個也跟著把刀丟到桌上,但另外那個握著剁骨刀的壯漢,卻心不甘、情不願的瞪了語珊和理查好幾眼之後,才氣憤的把剁骨刀使勁地摔在另壹張餐桌上說:“肏!今天算妳們走狗屎運,要不然我就不相信煮熟的鴨子還會飛!”
他這用力壹摔,斜滑出去的厚重刀身把桌上那個裝水果的大紙箱整個撞翻到地上,頓時壹大堆東西唏哩嘩啦的倒了出來,理查定眼壹瞧,地上除了兩條紅色的短皮鞭和壹大捆繩索以外,竟然還散落著七、八根異常刺眼的大型假陽具,那些造型不壹、滿是顆粒的醜陋物品,讓理查不禁皺起了眉頭。而在他後頭的語珊也看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成人玩具,只聽她發出壹聲短促的驚呼低啐道:“哎呀……怎麽這麽惡心?”
接著她才又好像恍然領悟了什麽大道理,趕緊挨著理查的身體說道:“啊,這些人好恐怖、好下流……我們趕快走吧。”
理查回頭看了語珊壹眼,卻見她低眼垂眉、滿臉馡紅,那豐滿的胸膛快速的上下起伏,美絕人寰的瓜子臉上也泛現出壹種既羞赧又怨慲、甚至還夾帶著些許驚慌和嬌嗔的神色,而她那付眼觀鼻、鼻觀心,宛如是個犯錯的小女孩般不敢擡頭見人的膽怯模樣,當真是叫人我見猶憐、於心何忍。
看見語珊臉上這種委屈的表情,理查忍不住把瓶尖頂在大頭英的喉結上說:“我真想現在就幫妳這雜碎放血!”
他低沈又肅殺的語氣,馬上又使大頭英緊張的直搖著雙手說:“別、別這樣……兄弟,妳也知道……咱們在外面跑跳的,圖的不就是個酒色財氣嘛,這次礙了妳的眼,妳就當做沒看到,不要跟我計較了。”
理查悶哼壹聲,也不搭理他,只是使勁拽著他的頭發往後拉著走說:“少啰嗦,叫他們留在原地不準動,妳乖乖跟我上去就對了。”
說罷理查便押著大頭英緩緩的退向樓梯口,而黎盛並沒看到地上那些東西,所以他並不曉得他們倆到底在說什麽,他只是壹面跟著理查撤退、壹面對著還蹲在地上痛苦喘氣的阿泰說道:“妳和曾仔都給我記著,改天我壹定會找妳們兩個算今天這筆賬。”
但現場並沒人應話,曾仔跑去照顧阿宏,而老康他們三個雖然沒有亦步亦趨的跟住大頭英,但也不敢棄他不顧,他們隔著約十來步的距離,壹直跟到樓梯邊以後,老康才向已經站在樓梯頭的理查喊道:“小子,今天算是我們栽了,不過有種妳就報上名號,不管妳是混那裏的,我們都壹定會找妳討回來!”
理查冷冷的看著老康說:“想找我還不簡單,問阿宏就知道我住在那裏,如果還不行的話,那就回去問妳們當家的紅豆就會知道。”
壹聽人家嗆出自己老大的名號,大頭英忍不住問道:“妳認識我大哥?如果妳知道他老人家,怎麽還敢跳進來淌這趟渾水?”
“怎麽?”
理查揚著眉毛說道:“紅豆在道上是以專搞大型賭場出名,幾時也叫妳們這些家夥出來設局詐色了?”
大頭英的額頭開始冒出冷汗,他顯得有點結巴的說道:“妳……妳到底是誰?……兄弟,妳總該給我個名號……讓我回去好對我大哥有個交待。”
理查先放開大頭英的頭發,然後把車鑰匙掏出來交給語珊說:“妳和阿盛先到車上等我。”
他等黎盛和語珊走出門外以後,才拍拍大頭英的肩膀說:“妳真的想知道我是誰嗎?”
大頭英點了點頭說:“當然。”
這回理查壹面押著他往門外走、壹面告訴他說:“好,妳回去就跟紅豆講阿宏的屁股是被文家的老三弄開花的,記住,妳可別跟他說我叫理查,我這個英文名字他應該不知道,所以妳就跟他說我是文家三兄弟那個老三他就會知道,不過,既然要我報上名號,那咱們就按照江湖規矩,如果三天內妳老大沒找我喝茶,那我就會再過來找妳們聊聊,知道嗎?”
大頭英發覺理查已經把酒瓶從他的脖子移開,當下不禁松了口氣,但是他那猖狂的劣根性也立刻又浮了上來,他似乎忘了幾秒鐘以前他還擔心會被人割斷頸脖,此刻卻還是死鴨子嘴硬的說道:“哼,文家老三?好,我會記住妳的,放心!就算妳不來找我,我也壹定會去找妳。”
這句場面話才剛說完,大頭英卻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說道:“等等……等等……妳說妳是文家老三……莫非妳是……妳是那個……別人都叫妳三少爺的那個……殺人畫家?”
理查未置可否的笑了壹下說:“我是會畫圖、也砍過幾個像妳這樣的王八蛋,至於三少爺臺灣恐怕有很多,是不是指我我就不曉得了。”
說完理查丟掉手上的酒瓶,朝停在壹旁的轎車走了過去,而語珊業已發動好引擎站在車門邊等著他,她明亮的大眼睛在黝暗的夜色裏,緊緊地凝視著理查,不曉得從什麽時候開始,理查這個身高比她矮了幾公分的男人,竟然已經變成了她心底的壹座堡壘,那麽堅強、那麽足以依靠。
不過站在騎樓下的大頭英,這時雖然不再有生命的威脅,但他卻覺得自己從頭頂涼到了腳底,他抖簌著雙腿,像望著魔鬼的背影般,目送著語珊和理查壹前壹後的鉆進車裏、揚長而去。
老康他們從地下室沖了上來,望著正停在紅綠燈下等候號誌的汽車,老康揮舞著手上的刀子說:“大哥,要不要開車追上去砍他們?”
大頭英驚慌的連連搖著雙手說:“不要、不要!妳瘋了嗎?……妳知不知道霸王龍那雙腿就是被他斬掉的?”
壹聽到這件近年來黑社會最有名的火並事件,老康他們三個人也全都睜大了眼睛,好壹會兒之後,老康才籲了口氣說道:“這小子……就是那個三少爺?”
大頭英點著頭說:“這下慘了!這件事明天不請紅豆老大出面,恐怕壹定會節外生枝,幹!沒嘗到甜頭卻先惹來壹身腥,也真他媽的倒楣。”
老康眼看著那輛汽車已然消失無蹤,不禁有點泄氣的問道:“那怎麽辦?就這樣算了?說真的,那女的我光看下面就硬了,沒抓起來好好玩她個幾天,實在有些不甘心!”
不過早被理查嚇出壹身冷汗的大頭英,此刻可沒心情想到那方面去,他搔著頭皮思索了壹下才說:“反正無論如何都得先把文家的老三應付過去再說。”
餐廳喋血事件發生過後的第三天,語珊只知道黎盛和理查又連袂參加了壹場鴻門宴,但是這次雙方人馬卻什麽事都沒發生,黎盛回來以後只告訴她壹切都已雨過天晴,至於那些黑社會的談判場面,黎盛說他不想讓語珊了解,因為那是女孩子根本不必知道的事,所以語珊也沒多問,不過她卻可以從黎盛的言談之間,發現他對理查有著壹份絕對的尊敬。
*** *** *** ***從此之後,阿宏他們那幾個討厭的人再也沒在俱樂部出現過,而在語珊心底,壹股既神秘又甜美的情愫正在悄悄滋生和蔓延,尤其是在那家餐廳內,她忽然看到地上那壹大堆假陽具的時候,竟然有股沖動想撲進理查懷裏去尋求慰藉,也不曉得為什麽,從那壹刻起,她就是覺得理查比黎盛更值得依靠和信賴,每當憶及那微妙的瞬間,她美若仙子的嬌靨上便會浮現壹抹醉人的微笑,那既像酒後的微醺、又似隱藏著千古的謎題,令人看了簡直要魂為之奪。只要壹有機會,語珊便會私下要求理查陪她去逛街或喝咖啡,但不管她用什麽理由和名目,理查就是不肯單獨和她外出,即使有好幾次語珊已拋棄女性應有的尊嚴與矜持,主動開口邀約理查陪她去看午夜場、或者去海邊兜風,但理查還是不為所動,對語珊這樣壹位人間絕色而言,他這壹連串的冷淡與拒絕,已經不止是情何以堪四個字所能形容。
因此,當理查在語珊生日那天,再度婉拒和她壹起去陽明山看夜景時,語珊終於再也忍不住的問理查說:“妳……是不是很討厭我?”
理查並未立即回答她,他在凝視了語珊那付泫然欲泣的神情好壹會兒之後,才溫柔地對她說道:“妳想要我說什麽?”
語珊幽怨的望了他壹眼說:“我要知道妳對我真正的感覺……妳是不是……壹點都不喜歡我?”
理查又是壹陣沈默,但他深深望著在黃昏的夕陽余暉下語珊那長發飄拂、裙裾翩翩的姣好倩影好幾眼以後,忽然像是下定決心的向語珊說道:“我就是因為太喜歡妳……所以才不能單獨和妳在壹起,再怎麽說……妳也是阿盛的女朋友。”
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句話,但語珊俏臉上的陰霾卻已壹掃而空,盡管她刻意要隱藏心頭那份喜悅,然而她那喜上眉梢的表情根本逃不過旁人的眼睛,只聽她用甜美無比的聲音說道:“那……至少晚上妳要過來和我們壹起吃蛋糕。”
理查站起來朝外頭走了開去,他壹邊走壹邊說道:“阿盛已經為妳準備了不少節目,快跟他去好好享受妳的生日,別再叫我去當電燈泡了。”
說完理查便朝練習場那頭走去,但語珊卻也快步的跟了上去,她用低沈而柔媚的聲音說道:“如果……我不跟阿盛在壹起呢?”
她這壹問,逼得理查不得不停下腳步,他回頭認真的看著她說:“裴裴,妳要陷我於不義沒關系,但是……別人會怎麽看妳?記住,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雖然又碰了次軟釘子,但這次語珊卻絲毫都沒有傷心難過的感覺,她望著理查健朗的背影,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麽,不過她那對明亮動人的眼眸,卻洋溢著壹股溫馨和幸福的光芒,她佇立在彩霞滿天的草坪上,那頎長優雅的完美身段,就宛如壹座巧奪天工的羅馬雕像。
這次的談話內容,語珊偷偷地藏在心坎裏,雖然她也知道自己不該和理查再有所進展,但是不管她怎麽抗拒或欺騙自己,那個總是令她感到無比甜蜜的身影,經常無聲無息的便會盤據在她的心頭,而每當那個時刻,她就會覺得自己完全沈浸在戀愛的氣氛裏,那種美妙的感覺,讓她不克自拔、也不願清醒,而且她還將這份隱匿的愛戀,視為她和理查所共同擁有的秘密。
回想到這裏,語珊忍不住又多看了理查幾眼,這個只比她大幾個月的男人,此刻依舊慢條斯理的吃著水果,他既未催促語珊、也沒開口打斷過語珊的思緒,他就是安靜的坐在那裏,偶爾會像在鑒賞藝術品般的仔細打量著語珊,而語珊最喜歡這種被他定睛凝視的感覺,每次當他們倆四目相接的時候,她便會不自覺的挺起她高聳誘人的胸膛,仿佛就像壹只美麗而驕傲的孔雀,本能地開展它眩目的雀屏在吸引自己所愛慕的異性。
在正式提出問題以前,語珊還是有點猶豫的輕咬著下唇說:“妳保證,等壹下不管我問什麽,妳都不會笑我?”
理查看她壹付慎重其事的模樣,當下也正色的點著頭說:“到底是什麽事?妳怎麽連我都信不過?”
語珊在俏生生的望了他壹眼以後,才像鼓足了勇氣似的低聲問道:“妳們男生常常說的……大鍋炒和公嬋是什麽意思?”
突然聽到語珊提出這樣的怪問題,理查不禁楞了壹下才說道:“妳怎麽會問這個?……妳是聽誰說的?”
語珊似乎有些委屈的低著頭說:“沒有啊,之前阿貴他們不是常常在說……人家只是好奇想知道嘛。”
聽到阿貴,理查隨即恍然大悟,那是另外壹群球友當中的壹個,確實有好壹陣子阿貴他們常常把幾個難聽的詞匯掛在嘴裏,不過那主要是在評論壹個叫吳思儀的女孩,應該與語珊是扯不上關系的,所以他有些納悶的說:“那是小儀和寬誌分手以後,和壹大票男生窩在壹起才惹出來的話題,妳也知道小儀後來變的有多離譜,不過,那又不關妳的事,妳為何要知道這個?”
語珊似乎有些為難的躊躇了壹下才說道:“因為……前幾天有人問我想不想當公嬋……還說要帶我去享受大鍋炒,所以我才想了解……”
聽到這裏,理查便以既嚴肅又急切的音調說道:“誰跟妳這樣說的……在這裏出入的人嗎?”
也許是理查正經八百的態度嚇到了語珊,使她原本想和盤托出心裏疑惑的念頭突然打了個轉,她竟然莫名其妙的說出謊言:“不是這邊的人啦,是前幾天我在西門町逛街時碰到的幾個小太保說的。”
其實對語珊說這些話的人,正是之前和吳思儀攪和在壹起的那群男人,他們是壹支保齡球隊的隊員,雖然這家運動俱樂部裏並無保齡球館,但他們卻時常窩在這裏喝酒、玩撲克牌,感覺上就像是壹群終日無所是事的混混,而最近這壹個星期內,他們當中有人已經好幾次趁機接近她,在她面前用那種極其曖昧和詭譎的語氣,對她說出那些也不知是在試探還是挑逗的雙關語,因為語珊自己並無法確切明白那些話的含意,所以,她心裏的困惑不但越來越盛、那份看不見的壓力更是與日俱增,但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她終究沒把真相告訴理查。
而理查壹聽只是她偶然遇到的小太保說的,當下便松了壹口氣說:“那就好,裴裴,以後聽到有人跟妳說這種話就必須提高警覺,因為大鍋炒就是讓男人集體雜交的意思,而公嬋就是‘公產’的意思,那個嬋其實是臺語田地的‘田’的讀音,所以公田就是指任何人都可以耕作、也都可以從中分壹杯羹,衍生出來的意義公田就是指壹個女人變成壹群男人的共同財產,如果妳還是弄不懂意思的話,把它當成‘公產’就會懂了,就像時下的年輕人把這種女孩稱為‘公馬’,意思其實都完全壹樣,明白了嗎?”
理查壹口氣說到這裏,語珊已是羞人答答的低垂著螓首說:“知道了……反正是下流話就對了!大鍋炒就像是報紙上說的輪奸案……對不對?而被輪奸的女孩就成了那些加害者的公產……這樣對不對?”
壹時之間理查也難以厘清語珊的這個講法是否百分之百的正確,他在連喝了兩口檸檬紅茶以後,才忖度著說道:“差不多吧,反正差別就在於有人是自甘墮落、有人可能是真的被迫,總之妳明白了就好,以後自己要懂得提高警覺。”
語珊輕輕“嗯”了壹聲,但隨即她又以壹種含羞帶怯的神情望著理查問道:“那像小儀呢?她之前那樣是被人強迫還是自甘墮落?”
理查再度楞了壹下,他沒想到語珊今天的重點怎麽盡是在這方面打轉,他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不過小儀這半年多來的改變,確實對他們這群球友造成不小的心理震撼、並且也成了俱樂部裏人人竊竊私語的話題,所以他想了壹下之後,幹脆直截了當的反問語珊說:“妳今天這些問題是不是和小儀有什麽關連?”
語珊並未回避他的質問,她只是稍微遲疑了壹下說:“妳先告訴我小儀的事,我再跟妳說原因,因為我目前就是弄不清楚和吳思儀有沒有關系。”
理查點了點頭說:“好,不過我想知道妳為什麽會問我小儀的事?”
語珊這次瞋視著理查說:“誰不知道寬誌是妳的好朋友?而且……小儀說妳曾經勸過她,所以,她現在覺得對妳很愧疚,也因此才壹直刻意的避開妳,是不是?”
對這個說法理查似乎有所保留,不過他並未對此多作回應,因為他比較關心的是:“妳什麽時候和小儀碰過面、聊過天的?”
語珊很迅速的回答道:“這幾天她都有找我聊天、喝咖啡,就是在這裏的貴賓室,聽她的口氣,好像很想回來像以前那樣跟我們玩在壹起。”
“是嗎?”
理查用懷疑的口吻說道:“她還能恢復學生時代那份單純與天真嗎?”
語珊垂下眼簾,小心翼翼的問道:“妳是說……她真的被那群人……都睡過?”
理查凝視著語珊的眼睛說:“妳對小儀和寬誌的事了解多少?”
語珊略微思索了壹下說:“其實我也是和阿盛在壹起以後才認識他們的,感覺上他們就像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壹對,可是後來就完全變了樣,不是有很多人說小儀前陣子都在當那些人的公產?”
理查望著落日余暉,片刻之後才略帶感傷的說道:“那是她自己太任性,自甘墮落,其實……隨便和男人濫交,除了傷害自己又能報復到誰呢?”
語珊沒有答腔,而理查也在稍微整理了壹下思緒以後,才簡明扼要的向她陳述小儀和寬誌那段既青澀又混亂的愛情故事。
*** *** *** ***吳思儀──壹個嬌小玲瓏、但身材有點渾圓的高三學生,既說不上有沈魚落雁之姿、也沒有什麽足以吸引人的高貴氣質或特殊才藝,如果要勉強贊美她幾句的話,那就是有著情竇初開的清純,以及擁有壹付活潑健康、充滿青春活力的胴體,除此之外,她那驕縱的性格和凡事自以為是的個性,委實叫人不敢恭維。沒人知道她怎會和整整比她大十歲的寬誌認識、相戀、進而同居在壹起,當寬誌首次帶著她在眾人面前亮相時,她那搽紅抹綠、滿身名牌的穿著打扮,令很多人不禁都皺起了眉頭,因為在她那稚氣未脫的小臉上,明顯有著對大都會生活的疏離和恐懼,而她可能為了掩飾這種先天環境所帶來的自卑,所以經常會裝出壹付與她年齡完全不匹配的世故和老成,然而,不管是名門閨秀或是小家碧玉,人類與生俱來的某種風采與氣質,絕不是用名牌物品所能替代或混淆,所謂的天生麗質難自棄,又豈是東施效顰者所能及其項背?
因此,壹個被男朋友寵愛壹時的小女生,在根本不知天高地厚的情形下,宛如就像壹只愚蠢而艷麗的孔雀,自以為是某個男人的唯壹而可以目空壹切,其實以她的中平之姿和虛榮的心態,在茫茫人海裏又能拴住那個男人的心呢?
寬誌之所以會和她在壹起,說穿了主要就是嘗鮮的心理,壹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孩、壹個尚未被破瓜的處女,除此之外,她幾乎是壹無可取,但是毫無自知之明的小儀,壓根兒不曉得她只不過是寬誌興之所至的臨時玩具,因為與朋友合夥經營地下錢莊的寬誌,早就懂得利用金錢去打動女人芳心的許多伎倆,而對那些愛慕虛榮的拜金主義者而言,他的獵艷手段可說是所向披靡,樂於任他寬衣解帶的女人還當真不在少數。
像這樣的組合看在許多朋友眼裏,小儀會被寬誌棄之如敝屣的日子只是遲早的問題,說穿了,小儀的下場不僅沒有人會祝福、而且還都等著要看她的笑話,唯壹曾經想點醒她的人可能只有理查,但正被激烈的男歡女愛沖昏頭的小儀,哪裏聽得懂理查叫她不要整晚耗在俱樂部裏,應該好好讀點書、準備考大學的事,少不更事的她依然每天作著白日夢,期待著畢業以後要馬上嫁給寬誌當少奶奶。
就在小儀還老是嬌滴滴、動輒耍小脾氣的時候,寬誌已經悄悄的兵分兩路,同時搞上了俱樂部裏的壹位新進會計、還有壹名百貨公司的售貨小姐,左右逢源的寬誌雖然還是讓小儀任意的揮霍金錢,但是他心裏早就在盤算著要怎麽擺脫小儀的糾纏。渾然不覺的小儀還以為自己壹定是寬誌的正宮娘娘,盡管已經有好幾個壹起和她打網球的女伴不斷的在提醒她,但她就是執迷不悟,還差點因此和球伴鬧翻臉,到了後來,連語珊都曾當面想要把她點醒,然而壹心壹意正等待著要為寬誌披上婚紗的小儀,說什麽也不肯相信她的白馬王子業已移情別戀。
不過紙永遠包不住火,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就在小儀也終於警覺到自己根本無法掌握寬誌的行蹤時,那位會計小姐卻喧賓奪主、主動出面找她談判,而更使她為之氣結的是對方竟然還把她當成了第三者,那份震驚和羞辱,在寬誌徹底站到對方那壹邊以後,立刻轉變成了小儀心底無邊的憤怒和恐慌,也許接下來的幾天,小儀曾經找過寬誌又哭又鬧,或是她也曾想盡辦法要挽留這段感情,但是實情局外人根本無法明了,因為大家只知道後來小儀紅著眼眶在俱樂部出現過幾次,然後她便消失了大約十幾天。
當她再度現身在俱樂部時,不但打扮的像個阻街女郎,而且也學會了抽煙喝酒,那付煙視媚行的浪女模樣,叫人很難想象她是個高職剛畢業的女孩,她不僅開始和男人勾肩搭背,有時還會公然的坐在不同男人的大腿之上,除了不時與他們接吻,甚至還任憑他們上下其手。
她如此自暴自棄的行為,也不曉得是在向寬誌和那位會計示威或抗議,因為壹個星期以後,寬誌和會計小姐便雙雙從俱樂部內銷聲匿跡,但理查比誰都清楚,小儀幼稚無比的報復行動對寬誌而言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他從這裏撤退之後,只不過是轉移到另壹處人肉戰場去繼續他的獵艷遊戲,對老於此道的精明玩家而言,小儀的自甘墮落,正好成為她被人甩掉的最佳借口。
沒有誰會為小儀去論斷這種感情世界的是非,所以不管她有多少的冤屈與怨懟,她的復仇之火終究都只是別人眼中的壹場兒戲罷了,沒有人會給她什麽公道、更沒有人能幫她挽回什麽,涉世未深的她在任性的我行我素以後,換來的只是旁人輕蔑和嘲弄的眼光,俱樂部的常客都知道她成了某壹群男人的公產,至於她是主動和那些男人搭上線、還是意外遭到那群男人的蹂躪,對旁觀者來說其實無關緊要,因為她不止已經被人貼上蕩女的標簽,在另壹項更為不堪的流言裏,她更是壹個夜夜任人免費大鍋炒的下賤貨色。
對原來就認識小儀的球友而言,她的墮落確實是讓人感到觸目驚心,但在其他有心人眼裏,壹只折翼的小鳥無疑是午夜的最佳小點心,果然就在不久之後,俱樂部裏便傳出小儀開始接客的消息,盡管理查和語珊他們並不相信,但像阿貴等大多數的球友,卻早已認定小儀是個無可救藥的妓女。
理查明白這是再怎麽與人爭辯也毫無意義的事,所以除了私下找寬誌談過壹次小儀的狀況以外,他是既不多嘴也不想批判,畢竟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寬誌都忍心讓小儀去如此飄零,他以朋友的立場又能多說什麽?
然而就在大家都對小儀極度齒冷的時候,她卻忽然來了個壹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每個人都發覺大概從十幾天前開始,壹向濃妝艷抹、老愛打扮得像只花蝴蝶的小儀,忽然就像是個洗盡鉛華的酒國名花,不但穿著裝扮都變得端莊樸素起來,就連難得見到笑容的臉龐上,也出現了清新可人的笑靨,更難能可貴的是她還會主動的向壹些老朋友問候致意,仿佛是刻意要彌補她以往的過錯似的,她不但改掉那付滿腹委屈的苦旦表情,而且還經常表現的溫婉有禮,隱約有了名門閨秀的雛形。
不過最叫人感到驚奇的,是她忽然與那群保齡球隊員疏遠開了,雖然雙方不是形同陌路,但頂多也是彼此打個招呼而已,沒有人知道小儀到底是怎麽擺脫那些人的糾葛,那種被極度貶抑的肉體關系,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已然煙消雲散,任誰都看得出來,小儀和他們的交集已變得雲淡風輕,如果是不曉得她曾經有過那壹段的人,壹定會認為小儀和那些人只是點頭之交的朋友。
理查當然也註意到了小儀明顯的改變,但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吊詭,因為他可以明確地感覺到,小儀其實在盡量避免與他撞見,盡管在俱樂部裏大家難免會碰頭,但每次碰面時小儀那種過度客套的寒暄,反而使他輕易的便可以感受到小儀那份心虛。
尤其是小儀雖然不再和那群保齡球員同進同出、或經常泡在壹起,但她目前所接觸的老史這些人,其實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在理查眼裏,老史和他那幾個死黨,說穿了也都是壹群披著羊皮的狼,不過他們這票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倒是個個都有正當職業,像這家俱樂部的體育用品販賣部就是老史所經營的,而且聽說他在市區裏還有好幾家連鎖店,但是話雖如此,曾經是網球國手兼教練的老史,在男人圈裏卻是個惡名昭彰的老色鬼,只是,男歡女愛這檔事外人永遠難以置喙與明白,所以不管老史他們這類人如何惡名在外,願意與他們拍拖的女性還是大有人在。
因此,小儀就宛如壹頭剛逃出狼穴、卻又立即跌入虎口的羔羊,理查比較無法理解的是那群狼與這群虎,是如何取得協調與共識,因為要讓渡壹個人盡可夫的公產,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談妥的事,但是因為事不關己,所以理查心裏雖然頗為懷疑,終究還是不可能耗費精神去過問這種狗屁倒竈的鳥事。
*** *** *** ***讓語珊大致明白了小儀和寬誌的事情以後,理查才用征詢的眼光望著語珊說:“怎麽樣?跟妳說了半天,理出壹點頭緒了嗎?”
語珊在沈默了壹會兒之後才說道:“那應該跟小儀沒關系,可能是有人認為我和小儀是朋友,就誤以為我是和她同類型的女孩,所以才會胡說八道。”
理查聽得出她的話必然事出有因,因此緊盯著她問道:“是不是妳還聽到了什麽閑言閑語?”
語珊點了壹下頭說:“嗯,前兩天有人打電話到貴賓室的櫃臺找我,問我想不想玩團體遊戲……還問我有沒有被註射過大支的點滴……這些都是骯臟話,對不對?”
理查緊皺著眉頭說:“妳知不知道對方是誰?”
再度沈默了片刻以後,語珊才搖著頭說:“不知道,原本我以為是小儀那些……朋友……在惡作劇,但前天我在販賣部買東西時,卻意外偷聽到三個人正在討論說如果把我抓起來輪……壹定很過癮……而那三個人我都從未見過,所以我才說這些事應該跟小儀沒關系。”
“他們的口氣是在開玩笑、還是很認真?”
理查朝販賣部那邊看了壹眼說:“還有,最近常常和老史在壹起的那個女人是誰?”
語珊略帶躊躇的說道:“是有點像在窮極無聊的開玩笑,但是又壹直在那邊說個不停……還說要把人家綁起來……吊在樹上玩……”
說到這裏語珊又是滿臉羞赧的低垂螓首,在輕輕咬了壹下香唇以後,她才轉移話題說道:“妳說的那個女人是老史的太太,聽小儀說她上個月才從老家高雄上來,好像要在臺北開店。”
理查若有所思的漫應道:“高雄來的嗎?”
不像,那張表情冷淡而白凈的臉蛋上透露著壹股老江湖的狡獪之氣,特別是那身入時的衣物,讓理查壹眼就可以看出這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女人,絕對不是單純的良家婦女,尤其是她那勻稱的身材和抽煙時的姿態,都像是來自特種營業場所的壹流老手,不過既然說是老史的太太,理查也不便多說什麽,他把話題拉回來問道:“那三個人妳這兩天有再碰到嗎?他們說臺語還是國語?”
語珊搖著頭說:“他們都講臺語,所以有些部份我並不是很明白他們說的意思,不過後來就再也沒有見到他們了。”
理查望著語珊那紅潮尚未完全退去的嬌靨說道:“妳有沒跟阿盛提過這些事?”
語珊再次輕搖著螓首說:“沒有,妳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壞脾氣……加上他還在這裏當教練,我又不曉得對方是誰……所以我才會急著要找妳談這件事……”
其實語珊並未說出她心裏真正的擔憂和秘密,因為她原本是擔心那群保齡球隊員會誤認她和小儀壹樣,是隨便可以讓他們玩弄的公產,可是經過她正色的請那些人自重以後,他們便沒有再來騷擾她,但是接下來在販賣部裏那三個人的那席話,總是讓她有坐立不安的感覺,如果排除了小儀的因素,那麽,敢如此放肆而無恥的說要輪奸壹個女人,壹定是有某種引子所導致,因此語珊直覺的便想到了黎茂,那個偷偷摸摸奸汙了她的男人,只要壹想到他的嘴臉和言行,語珊便會毫無來由的連想到──黎茂正在到處散播她被他奸淫的醜事……盡管沒有任何根據或佐證,但語珊潛意識裏就是這麽認為,而這種難以向別人訴說或告白的苦悶,逐漸在她心裏形成了壹股龐大的壓力。
隱藏在語珊內心的秘密理查當然無從得知,他只能關懷的看著語珊說:“如果那三個人沒再出現就沒關系,否則妳最好讓阿盛知道這件事,因為過幾天我得出國壹趟,至少有壹、兩個月沒辦法來這裏,所以妳自己要小心壹點,還有,跟小儀也要保持安全距離,畢竟她已經不再單純……明白嗎?”
語珊點著頭說:“嗯,我知道,我自己會小心的,還有,妳壹回國要馬上跟我連絡喔。”
理查笑著說:“我會的,包括妳最喜歡的那款香水我都會幫妳帶半打回來。”
說完,理查忽然又正色的叮嚀著語珊說:“裴裴,要記得色不迷人人自迷這句話,妳自己隨時都得提高警覺,因為,妳實在長得太漂亮、也太迷人!所以也很容易引發別人犯罪,記住,沒事不要自己壹個人往外跑,了解嗎?”
●●聽到理查這麽關心自己,語珊開心地連說話的聲音都像塗了層蜜似的嬌嗔道:“那妳還要出國去那麽久,不會早點回來照顧人家?”
理查呵呵的笑了起來說:“又來了,裴裴,該照顧妳的人是阿盛不是我,不過我還是答應妳,只要那邊的生意沒什麽問題,我會盡快飛回來陪妳喝咖啡就是。”
語珊這下更樂了,她眉飛色舞的凝視著理查說:“這次是妳自己說要陪我喝咖啡的喔,壹定不能騙我喔,而且我不要喝這裏的咖啡,我要妳帶我去山上或海邊喝。”
理查聳了聳肩說:“到哪喝都沒問題,只要妳記得找阿盛壹起去。”
壹聽到這個,語珊馬上不依的說道:“才不要跟他壹起去……妳就不能單獨陪我壹個人好好的喝次咖啡嗎?”
看見語珊那幽怨的眼神,壹時之間理查倒也不敢隨便接話,幸好這時黎盛剛好是空檔時間,跑過來壹起和他們喝飲料聊天,有了黎盛的加入,語珊自然沒再提起喝咖啡那檔子事,不過她那雙靈活而慧黠的眼睛,卻不時的瞟著理查的臉,那意思仿佛就是在向他宣告──妳這次再也跑不掉了!
等黎盛和理查壹起向練習場走去時,望著理查的背影,語珊不禁有些感傷的思忖著:“唉,要是那天晚上偷偷奸淫自己的人是理查該有多好?”
想到這裏,她也忍不住朝黎盛多看了兩眼,語珊心裏明白,在她和黎茂及黎盛這對兄弟檔之間,肯定還會有壹些難解的習題需要面對,只是身為女人,遭遇這麽難堪的問題,她也根本不曉得自己該如何是好。
隨後幾天,困擾語珊的事情雖然再也沒有發生,不過那群保齡球隊員依舊會不時的打量著語珊,他們那種看起來就不懷好意的眼光,總是讓人感覺很不舒服,除非語珊剛好是和小儀在壹起,那些人才會將眼光轉移到別處,否則他們盡管不再用言語騷擾語珊,但那種虎視眈眈的註視,還是把語珊壓得差點喘不過氣來,這種狀況演變到後來,語珊甚至開始對小儀產生了壹種依賴,雖然理查提醒過她要與小儀保持距離,但自從被黎茂玷汙過身體以後,語珊難以平靜下來的心湖,是亟需別人安慰的,因此她在天天與小儀碰面及聊天之下,自然會和小儀越來越親近,當然,她也就忽略了理查的那項警告。
也不知是幸運或巧合,就在理查出國之後,小儀便剛好取代了理查在語珊心目中的某種地位,她雖然還不足以充當語珊的守護神,但扮演壹個稱職的傾聽者和知心朋友的角色,她不但顯得綽綽有余而且還極度的親切與熱心,不管語珊是在練球或枯坐著在等黎盛下班,她總是會主動的與她接近或陪她聊天,尤其是最近這幾天,她們倆要不是在壹起打網球、便是相約泡在女子遊泳池裏像對無所不談的手帕交。
不過即使是在沒有男客打擾的女賓部這邊,語珊火辣而充滿活力的曼妙身材,在時髦的比基尼泳裝襯托下,依然惹來了不少嫉妒的眼光,就連小儀都不只壹次的告訴她:“裴裴,妳的身材實在太棒了!不但腿長、胸部又挺又大,連臉蛋都長得比電影明星還漂亮,我要是有妳的壹半就好了。”
有壹次,小儀甚至還緊盯著她泳衣下半裸的碩大乳房說:“裴裴,如果我是男生,壹定要把妳追到手。”
小儀那種充滿羨慕又帶著點嫉妒的贊美,當然讓語珊感到非常受用,只是她望著表情有些哀怨的小儀,不禁連想到她自從被寬誌拋棄以後,那段自暴自棄、遭人不斷非議的日子,而壹想到這點,語珊便忍不住輕輕拉住她的小手說:“小儀,我們女孩子不管再怎麽漂亮,終究還是需要遇到好男人才會幸福,要不然人美命不美又有什麽用?所以我們應該忘記那些壞男人,勇敢的去追尋屬於我們自己的真命天子才對,來,讓我們壹起加油!”
語珊說這些話並非只是在安慰或鼓勵小儀而已,事實上她也是在為自己打氣,因為在她的芳心深處,壹個壞男人的嘴臉和壹個好男人的背影,正不停的在互相抗衡和尖銳的對立,只是這種感情上的煎熬,小儀當然不會明了。在靜默了好壹會兒以後,小儀才幽幽的嘆道:“我知道,裴裴,謝謝妳……我以後再也不會做那種傻事了,唉……我要是有個像妳這樣的姊姊,那該有多好?”
看到小儀眼眶裏閃爍的淚光,語珊更加不忍的緊握著她的手說:“小儀,我明白……那些不愉快的事,妳就不要再去想了,如果妳願意的話……以後妳就把我當成妳的親姊姊好了。”
聽到語珊這麽說,小儀有點難以置信的望著她像在自言自語似的問道:“真的嗎……”
等她確認語珊正篤定的向她點頭微笑時,她竟然就淚眼婆娑的壹頭栽進語珊懷裏,也不管遊泳池畔還有多少人在,便嗚嗚咽咽的抱著語珊啜泣起來。
語珊輕輕拍著小儀顫動的背脊,看著眼前這還算豐腴、但卻嬌小玲瓏的身軀,語珊實在難以想象,她怎麽承受得了那群保齡球隊員的折騰和蹂躪?何況那種遭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心理壓力,又豈是這麽年輕而稚嫩的心靈所能承受?
經過這次親密的互動以後,小儀和語珊的關系便更加熱絡起來,小儀不但隨時隨地都會打手機找語珊聊天,而且只要是在俱樂部裏,無論是運動、吃飯還是休息,她們幾乎是形影不離的整晚膩在壹起,盡管黎盛也不太贊成語珊和小儀走得太近,但語珊卻反駁他說:“這是妳對小儀的偏見,妳想想看,對壹個正在努力改過向善的女孩子,我們怎麽可以棄之不顧?何況寬誌還是妳的老朋友呢。”
就因為這句話,所以黎盛也不再幹涉她和小儀的交往,而更重要的是小儀這段期間看起來也相當自愛,聽說她白天都在老史的另壹家店裏幫忙,下班以後才會到俱樂部這邊來運動、休閑,因此表面上已經恢復單純生活的小儀,使黎盛也對她失去了應有的警戒。
而就在這個時候,俱樂部忽然接下了壹個海外高爾夫之旅的大案,因為連續有兩個球隊要出團,所以壹向便最受球員歡迎的黎盛,便被指定為隨團教練,這項為期各壹周、分別各打五場球的友誼賽,第壹隊是在泰國舉辦、第二隊則是在馬來西亞進行,因此黎盛整整有兩個星期都必須旅居國外,無法留在臺灣陪伴語珊。
原本想拒絕這次任務的黎盛,卻在俱樂部老板的極力請托和語珊的鼓勵之下,終於還是接下了這項辛苦的工作,盡管他壹毛錢都不必付、而且不管有沒有下場打球每天都會有壹萬元的收入,但他對這次別人求之不得的好機會,卻依舊顯得有點意興闌珊,因為他既不想和語珊分離這麽多天、也對東南亞炎熱的天氣頗有微詞,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了人家,黎盛也只好硬著頭皮開始準備行李。
這場接力式的球隊旅行,再過兩天就要出發,而很明顯的黎盛和語珊的情緒都有些不穩,因此小儀眼看語珊那付心不在焉的模樣,便索性停止與她對打,在買了兩杯冷飲之後,兩個人便坐到推桿練習區旁的涼椅上,夜風沁涼、月光皎亮,在俱樂部這處最僻靜的角落裏,小儀故意調侃著語珊說:“裴裴,沒想到妳還真多情,阿盛才不過要出國兩個星期,妳今天竟然就十個球有九個打不到,那要是過兩天阿盛離開臺灣以後,妳豈不是要學人家大嘆壹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雖然明知道小儀只是在開玩笑,但是語珊仍舊有些訕訕然的笑道:“哪有那麽嚴重?只是感覺會有點孤單倒是真的……妳也知道每天晚上我都會來這裏陪阿盛,他突然這麽壹出國,恐怕這十幾個晚上我都得關在家裏看電視了。”
聽到語珊這樣說,小儀不禁斜睨了她壹眼說道:“原來妳是怕寂寞喔?妳看,裴裴,妳都沒把我當朋友,怕無聊妳不會打電話給我嗎?還是妳覺得我不配和妳出去逛街?”
小儀這種說法當然會使語珊感到更加不好意思,因此她趕緊搖著頭說:“妳不要胡思亂想,小儀,妳應該明白我不是那種人才對,老實講……我只是怕耽誤妳的時間,而且阿盛人不在這裏的時候,我也不好每天來俱樂部裏逛來逛去,那樣感覺總是有些奇怪,對不對?”
其實真正讓語珊感到心情低落的原因,是除了阿盛即將出國以外、連理查她也不曉得什麽時候才會回到臺灣,這份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才是令她顯得郁郁寡歡的主要癥結,只是由於事情牽扯到理查身上,所以她根本無法向小儀說明原委。
小儀當然也無從了解語珊心裏的這件秘密,因此語珊話才剛說完,她立即接口說道:“那還不簡單,幹脆我們這兩個禮拜也都不要來這裏耗時間,到處去遊山玩水好了,要不然每天去看場電影、或是把臺北的夜市輪流逛壹遍,不是也很過癮嗎?”
聽見小儀的說法,語珊心裏雖然不表贊同,因為真要她每晚沒事便到處亂逛,她可是興趣缺缺,但是為了避免打斷小儀的興致,她只好婉轉的說道:“妳還真不怕累呢,這樣每天往外跑?”
沒想到語珊話才壹說完,小儀便低垂著腦袋嚅諾道:“我就是寧可累死也不願意每天晚上都作惡夢。”
盡管小儀說的很小聲,但語珊還是被她那種無奈和傷心的語調嚇了壹跳,她不明白小儀的心情為何會急轉而下,所以連忙關心地問她說:“怎麽了?小儀,妳為什麽說妳會作惡夢?”
小儀並未馬上回答,她先是把臉轉向旁邊,在停頓了片刻以後,她才淚眼汪汪的轉過頭來啜泣著說道:“裴裴,其實是我才需要有人陪伴,我好怕……自己壹個人孤零零的面對漫漫長夜,因為……我只要壹想到那段日子便會作惡夢……”
壹聽小儀這麽說,語珊立刻知道她所指的是什麽,但是對於小儀那段不堪回憶的歷史,基本上語珊也只是道聽塗說而已,因此她在不曉得該怎麽安慰小儀的情形下,只好輕拍著她的手背說:“小儀,那些事……那些人……就不要再去想了。”
誰知語珊不說還好,經她這樣壹說,小儀竟然更加泗淚滂沱的摀著臉嗚咽道:“對……對不起……裴裴,我不該跟妳說這些的……其實,要怪的話……壹切都只能怪我自己太笨……太傻……”
眼看小儀如此的自怨自責,語珊反而更為不忍的緊握著她的手說:“小儀,妳別這樣……如果說出來妳心裏會比較舒服的話,那妳想說什麽就都說給我聽好了,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妳告訴我的事。”
已經哭得像淚人兒的小儀,這下更整個人傾倒在語珊懷裏說道:“謝謝妳,裴裴……如果我不是在心裏就壹直把就妳當成姊姊看待的話,我就不會在妳面前說這些了,我這麽失態……妳不會罵我吧?”
語珊緊緊摟住小儀的臂膀說:“傻瓜,我不是早就告訴過妳,妳可以把我當成親姊姊看待嗎?怎麽妳還這麽見外?”
聽到語珊這麽說,小儀立刻兩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掌說:“謝謝妳,姊……這些天來如果不是還有妳肯把我當成朋友的話,我壹定會發瘋,真的,我好怕連妳都不願意理我的話……那我就連壹個朋友都沒有了……”
語珊憐惜地輕拍著小儀的肩膀說:“好了,我不是在這裏嗎?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妳最好的聽眾,不管是什麽事,只要妳想告訴我,我都照單全收,而且絕對不會罵妳。”
壹儀壹面擦拭淚水、壹面坐直身子說道:“姊,人家要是告訴妳那些事的話,妳壹定會覺得我很笨……很傻……”
語珊再次輕拍著她的手背說:“小儀,妳別再自責了,無論妳曾經做過多少傻事,其實真正有錯的人是寬誌,再怎麽說,妳今天會變成這樣,他都是始作俑者。”
壹聽見寬誌的名字,小儀忍不住長嘆了壹聲說道:“唉……現在怪他也沒用了,當初我就是為了想要報復他,才會答應和阿宗他們出去玩的,沒想到……那天晚上我就被他們輪奸了。”
突然聽到“輪奸”這個字眼,語珊不禁嚇了壹跳說道:“他們是……用強的?……大家都還以為妳是為了和寬誌賭氣,才自暴自棄的……”
輕輕的搖了搖頭,小儀以壹種無比幽怨的聲音說道:“該怎麽說呢?……本來我是有打算要和阿宗上床的,只是到了後來……他們卻是六個人壹起進房間……”
聽到壹次六個男人,語珊竟然沒來由的緊張起來說道:“這個阿宗是誰?他怎麽可以……讓其他人壹起欺負妳?”
小儀有點自嘲的說道:“阿宗是他們那支球隊的隊長,他以前就常常想約我出去,誰知道才第壹次跟他約會,他就想把我灌醉……而且還找了那麽多人來……”
單純的語珊,這時有些忿忿不平的說道:“這個人……好壞……他怎麽可以這樣子……對妳?”
小儀依舊輕搖著頭說:“姊,要怪只能怪我自己……那天我並沒有真的被灌醉,如果不是我自己太任性、報復的欲望也太強烈……我就不會讓他們有機可乘。”
語珊微皺著眉頭說:“小儀,妳是說……妳知道他們想把妳灌醉,就是要輪奸妳……而妳明明知道,還自願讓他們得逞?”
這次小儀點著頭說:“對,姊,所以……我夠蠢了吧?從壹開始我發現他們拼命要我喝酒,我就知道他們居心不良,但我就是不想逃……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抵抗,我任憑他們為所欲為……他們越瘋狂、我就會覺得寬誌越受到傷害……但是……最後受傷的好像還是我自己……”
聽到這裏,語珊業已於心不忍的說道:“唉,小儀,他們六個人對妳壹個……妳怎麽受得了?他們……有沒有虐待妳或是弄傷妳?”
小儀的眼淚不聽使喚地滴流而下,她把臉轉向旁邊以後才啜泣的說道:“我第壹次……肛交……就是被阿宗強迫的,他們還三個壹起上……或是兩個人同時……插同壹個地方。”
這種色情電影裏頭才可能會有的情節,馬上使語珊感到壹陣口幹舌燥,她胸膛激聳、兩條修長的大腿不安地磨蹭著說:“天吶……那妳……妳不是要被他們玩的痛死了?……還有,那地方被玩……不會受傷嗎?”
頭垂得幾乎已經要貼在胸膛上的小儀,低聲的傾訴道:“剛開始……好像要被撕裂似的,那種劇痛……宛如刀在割、火在灼……我痛得連叫都叫不出來,只是壹直掉眼淚……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昏倒了……”
小儀話還沒說完,語珊便有如感同身受的低呼道:“唉,這個阿宗怎麽這麽殘忍……這麽可惡!”
然而,小儀接下來的話才真叫語珊大吃壹驚:“那天他們壹直玩到天亮才讓我睡覺,等我睡醒時,屋子裏已經又多了十幾個男人……都是他們隊上的……”
這回語珊差點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她不僅是雙腿緊緊地絞在壹起,事實上她心頭的震駭更使她豐胸激聳、兩眼圓睜的望著小儀好壹會兒之後,才期期艾艾的說道:“那……那他們總共不就有……二十幾個人……太可怕了!……他們是不是想活活把妳弄死呀?……喔,上帝,這些人怎麽這麽變態……小儀,妳……妳有沒有被他們……玩壞身子?”
“沒……沒有。”
小儀像頭劫後余生的小綿羊般瑟縮的說道:“他們二十三個人亂沖亂撞……把人家那裏都玩到腫起來……肛門和嘴巴也差不多快要裂傷了,他們載我回去睡覺以後……有三天我都疼得沒辦法下床走路,不過……身體倒是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語珊聽到小儀當真壹次被二十三個男人玩大鍋炒的時候,不但渾身瞬即發燙,就連嬌軀都不自覺的發出顫抖,她困難地吞咽著口水說:“這些人……真的瘋了!小儀,那事後妳有沒有去看醫生?他們當中萬壹有人身體不幹凈的話……”
小儀搖頭說道:“沒有……姊,有病的男生他們大概會主動排除掉吧,其實……最多人的壹次有三十五個,那次我被他們玩昏了好幾遍……下面都被玩幹了……他們還壹直要……而且他們還把我吊起來打屁股……滴蠟燭……”
“什……什麽……三十五個?”
語珊倒抽了壹口冷氣,她露出壹付難以置信的表情說道:“妳又不是……妓女……他們怎麽可以對妳那樣?還把妳吊起來打……天吶……滴蠟燭不是會燙傷皮膚嗎?”
小儀把腦袋側靠在語珊的香肩上幽幽地說道:“那種蠟燭不會燙傷皮膚,但是滴到的時候會燙得受不了而叫出聲音來……而男人就是喜歡聽到女孩子那種既痛苦又恐懼的叫聲,我們叫的越大聲、他們大概就會越興奮。”
說到這裏,小儀故意停頓下來,她斜睨著語珊那對飽漲得仿佛隨時都會蹦跳而出的大乳房,臉上先是露出壹種既羨慕又嫉妒的神色、但馬上便轉化成壹種既陰險又惡毒的表情,她在冷冷地註視了語珊那起伏不定的深邃乳溝壹眼之後,才癟著嘴繼續說道:“他們球隊總共有五十二個人,全都跟我作過……也都叫我幫他們吃過精液……”
這時已經聽得面紅耳赤的語珊,不但全身神經緊繃,心情更是激動的難以自己,因此她既無法看見小儀那惡毒的表情、也未能聽出小儀話裏那種刻意的引導與誘發,她此刻就像已被催眠似的夢囈道:“啊,阿宗他們這些人好壞……好可怕!”
語珊的語氣、神情,以及她那燥郁不安的胴體反應,早就完全落入小儀的眼裏,所以小儀故意更進壹步的低聲說道:“其實除了被他們壹起玩以外,他們對我還算不錯,常常都會帶我去買衣服和化妝品,有時候……他們也對我滿溫柔的。”
語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見的,她帶著不可思議的口氣說道:“小儀,難道妳不怪他們……還覺得他們對妳不錯?妳知不知道妳這樣簡直就是……”
就是什麽語珊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因為“免費的妓女”幾個字實在太傷人、也太貶抑小儀的人格,所以語珊只好趕緊打住,但她對小儀的態度也開始感到疑惑。
誰知小儀不只沒發覺自己的話有什麽不妥,竟然又接著說道:“本來我也怨過阿宗……可是我在捫心自問以後,覺得我只能怪自己是咎由自取,因為最初我是為了報復寬誌的移情別戀,才會賭氣的讓阿宗他們把我帶到汽車旅館去輪奸,但是後來我會願意當他們的公產,……真正的原因其實是……每次他們都會把我玩得很爽……高潮不斷……”
宛若遭到電擊壹般,只見語珊渾身激烈的壹震,她壹邊焦躁的交叠著大腿、壹邊滿臉通紅的嘶啞著嗓音說道:“妳……妳是自願當他們的公產?……而且……而且妳還覺得被他們玩……很爽?”
小儀冷眼旁觀著語珊那種既亢奮又緊張的肢體訊號,知道她已然被自己的故事撩撥得芳心蕩漾、淫興勃發,所以她壹邊偷偷地冷笑、壹邊佯裝無辜的說道:“姊,我也了解我這樣並不對……可是,我只是想把我真實的感受和想法通通都告訴妳而已……如果妳想罵我就罵吧,因為……被那麽多男人壹起愛撫和奸淫的快感……實在太叫人著迷、也太叫人困惑……我雖然也壹直想擺脫他們……但不管我怎麽努力……就是難以自拔。”
語珊發出濃濁的喘息聲,連講話的聲音都像是在呻吟般的說道:“妳……每次都讓壹、二十個人壹起玩?……他們全都是保齡球隊的隊員……或是還有其他人?”
聽到語珊好奇的問出這種不該問的問題,小儀的臉上浮現了魔鬼般的陰森笑容,她假裝羞愧不堪的轉身半仆在語珊肩頭,然後再不著痕跡的持續煽風點火地說道:“不是每次都那麽多人啦,少的話七、八個……平常大約都是壹打左右,只有假日的時候會有二、三十個……偶爾有人還會帶自己的朋友來,所以不壹定都是他們球隊的人。”
已經不像是在說話的語珊,口齒不清的哼哦道:“妳……到底被他們……多少人玩過啊?……我是說……妳總共和多少男人……作過?”
雖然明知自己不應該問這種問題,但思緒業已完全亂成壹團的語珊,不僅無法控制自己的語言和思考,就連她的身體也開始不聽使喚的不停發出壹些叫她感到羞慚的抖栗和輕顫,她壹再磨擦著自己修長的雙腿,好像那樣便能冷卻她灼熱的乳房和發燙的下體,然而,她那早就濕透了的神秘地帶,渴望的卻是更多的刺激和更進壹步的解脫。
小儀似乎頗為了解語珊此刻的心思,她壹面註意著語珊那雙不知該往哪兒擺才好的柔荑、壹面故意把嘴唇貼到語珊的耳輪上輕聲說道:“姊,我算過……全部有超過壹百二十個人吧!他們雖然很粗暴,可是也好會吃……每次都輪流把人家的下面舔得好美、好舒服……”
小儀才說到這裏,語珊便突然嚶嚀出聲,只見她全身猛地像癲癇發作般的急遽打起擺子來,那張嬌羞不已的標致臉蛋,時左時右的來回搖擺、間或做出困頓的掀昂動作,而她那雙無所適從的柔荑,終於壹手環抱著小儀、壹手死命地扳在涼椅的邊緣,接著她的喉嚨發出壹陣像在哭泣的嗚咽聲,然後她便壹邊渾身發抖、壹邊奮力的伸直雙腿……
小儀知道語珊正在泄身,不過她不但裝作不曉得,而且還特意將她攀在語珊左肩上的右手,悄悄地滑落在語珊那怦然怒聳而起的高峰上,那激烈無比的起伏,在過了好壹陣子之後才緩慢的平息下來,小儀的手掌從那已然完全松弛的大肉球上得知,語珊的高潮已經釋放得差不多,她這才靜靜的擡起頭來望著語珊空洞的眼眸說道:“姊,我這樣是不是很傻?”
尚且耽溺在快感中的語珊,壹時之間根本沒聽清楚小儀在說什麽,所以她在還未完全回神過來的狀況下,便有些答非所問的應道:“呃……還好……只要妳沒被他們弄大肚子就好……”
這種不知所雲的回答,讓小儀又壹次的從心底發出冷笑,不過她不僅沒有戳破語珊的醜態,反而還順著語珊的語氣說道:“誰說我沒有被他們弄大肚子?……那時候要不是剛好碰到幹爹和幹媽他們,搞不好我早就去自殺了!”
聽到自殺兩個字,語珊這才整個回過神來,原本整個癱軟在椅背上的身軀也趕緊端坐起來,她勉強沈澱下高潮方歇後的渙散心情,臉色嚴肅的看著小儀說:“絕對不可以有自殺的念頭,大不了就是把孩子打掉……怎麽可以傻到連自己的生命都不要?”
這時候的小儀又裝出壹付泫然欲泣的表情,她低著頭嚅諾道:“可是……那時候人家連孩子是哪個人的種都不知道……告訴阿宗他也不理不睬……我身上要連墮胎的錢都不夠,所以沒辦法,才會想到自殺嘛!”
語珊有些不忍的輕拍著小儀的後腦勺說:“妳看……妳有多糊塗,跟那麽多男人作……也不曉得要避孕?”
小儀嘟著嘴說:“人家也每天都有吃避孕藥……怎麽知道會沒效……”
語珊愛憐地搔弄著小儀的頭發說:“妳喔,人小鬼大,也不怕被阿宗他們玩壞身體……對了,那妳現在還有跟他們混在壹起?還是妳懷孕以後他們就放妳走了?”
小儀像是滿腹委屈的說道:“哪有這麽簡單,知道我懷孕了他們還不是照玩不誤……後來還是幹媽請幹爹出面,才把阿宗他們擺平的,要不然他們哪肯放過我?”
聽到這裏,語珊不禁對小儀口中的幹爹、幹媽起了極大的好奇心,她很認真的問小儀說:“妳幹爹、幹媽是誰?妳怎麽認識他們的?”
小儀有些得意的說道:“我幹爹就是販賣部的史老板,這裏的人都叫他老史,妳應該也認識他吧?不過我是為了要籌措打掉孩子的費用,才毛遂自薦要到販賣部上班的,剛好我幹媽那時候從高雄上來,她看我心事重重的樣子,就把我拉到辦公室去問明壹切,所以她才會跟幹爹講說好人要做就做底,要不然我怎麽能夠擺脫阿宗他們?”
“原來如此。”
語珊像是恍然大悟的說道:“那妳算是遇到貴人了,沒想到老史這個人還真是深藏不露,竟然能把妳從那些混混手裏救出來。”
聽到語珊把事情說得如此輕松如意,小儀連忙糾正她說:“不是老史深藏不露,真正厲害的是他有個哥哥在黑社會當老大,如果不是他哥哥出面,恐怕我幹爹也壓不下阿宗他們。”
講到這兒,小儀好像還怕語珊會不明白,她停了壹下又說道:“事實上我的事也不是壹次就解決,因為阿宗他們說我和幹爹他們夫妻或兄弟並無任何關系,所以拒絕幹爹他們的介入,後來為了符合道上規矩,我才會認老史他們夫妻當幹爹、幹媽,這樣阿宗他們才肯放我自由的。”
聽完這番原委之後,語珊難免對老史增添了幾分好感,因為她壹向都覺得老史這個人雖然長得高頭大馬,但外貌卻顯得太過於陰瀋,看起來就像頭心機頗深的老狐貍,因此她略帶感嘆的說道:“這大概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吧,沒想到老史會是個性情中人。”
這時小儀親熱的拉住語珊的右手說:“我幹爹和幹媽真的都是大好人,這樣吧,過幾天我生日的時候,我再正式介紹妳跟他們夫妻認識,這樣妳就會知道他們真正的為人了。”
對於小儀這個提議語珊並未置可否,因為她經常在這裏碰到老史,所以嚴格說起來她和老史也算熟人了,不過對於小儀的生日她倒是有點意外的說道:“妳幾號過生日?怎麽沒早點告訴我好幫妳準備禮物?”
小儀俏皮的朝語珊眨了眼睛說:“放心,姊,就算妳要跑也跑不掉,因為現在全世界就只剩下妳壹個人肯陪我聊天了,所以我怎麽可能放過妳?不過,妳什麽禮物都不必準備,只要妳肯來陪我吃蛋糕,對我而言就是最珍貴的禮物了。”
看著小儀那付喜上眉梢的模樣,語珊不禁微笑的說道:“好了,說了老半天,到底哪天生日都還沒告訴我,就自己壹個人在那邊樂什麽樂?還有,要化妝品或是什麽禮物,順便壹次都說出來。”
小儀又迅速地眨著眼睛說:“嗯……日子就是這個禮拜五啰,如果妳真要讓我自己選禮物的話,那我什麽東西都不要,只要妳這個超級漂亮的姊姊在我生日當天陪我過夜睡壹覺!”
她壹口氣把那些話說完以後,馬上又淘氣的把臉挨近語珊的粉頰說:“怎麽樣啊?好姊姊,人家好久都沒有人陪我渡過漫漫長夜了。”
小儀這種既像是在撒嬌、又有些像是男女之間在調情的詭譎口吻,使語珊的雙頰立刻又泛出紅霞,因為此時的氣氛似乎又回到了她剛才被小儀撩撥得心勝動搖、春水泛濫的景況,壹想到這個,她連忙靜心斂氣的瞪了小儀壹眼低啐道:“妳喔……老是口無遮攔,滿嘴胡說八道,我又不是男孩子,妳幹嘛把話說的那麽曖昧?”
小儀看見語珊那付羞赧中帶點心虛的俏模樣,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說:“哎呀!姊,妳到底在緊張什麽啊?人家只是開開玩笑……又不會把妳吃掉,好了、好了,星期五晚上七點我在上海醉月樓等妳,不見不散喔。”
“是遠企三十九樓那家醉月樓嗎?”
語珊邊問邊思索著說:“那我要晚半小時才能到,那天還要上班,我總得回家換件衣服吧?”
小儀點著頭說:“沒問題,那我們就等妳到了再開動,對了,姊,妳不是有件很性感的晚禮服嗎?就是上回妳和阿盛去參加飯店開幕酒會的那件……露背的,妳穿起來超迷人的那件,把它穿來吧!因為我幹媽也是個壹流的衣服架子,我可不希望妳被人比了下去。”
語珊沒料到小儀的記性這麽好,那次酒會有許多球友都應邀攜伴參加,但小儀竟然還記得她那天的穿著,看起來這小ㄚ頭的腦袋並不簡單,不過聽到小儀如此刻意的提醒,語珊倒是有點訝異的問道:“看來妳的生日宴會很正式也很盛大哦?”
“沒有、沒有。”
小儀急急忙忙的搖著手說:“總共只有兩桌人而已,多半都是我幹爹連鎖店裏的員工,不過也有幾個是我幹爹的好朋友,有他們這種社會人士在場,我當然要把妳這位萬人迷的漂亮姊姊搬出來獻獻寶呀。”
聽到小儀這麽說,語珊忍不住甜甜的說道:“妳喔……又開始學男人油腔滑調了。”
看到語珊那如沐春風的笑容,小儀肚子裏的壹股妒意便不禁油然而生,但是為了避免語珊發現她臉上不悅的表情,小儀便倏地站起身來說道:“好了、好了,我們也該去沖沖澡、換件衣服,這樣就不會又油又滑了。”
壹聽要去洗澡,語珊便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小儀,妳先去洗好了,我要再多坐壹會兒。”
小儀當然知道語珊不敢馬上站起來的原因,不過她雖然心中了然,但並不想在此刻就叫語珊難堪或出糗,所以她便壹邊往外走、壹邊叮嚀著語珊說:“好,那我先進去了,但是妳也不要坐太久,再過壹天阿盛就要出國了,妳總該好好的陪陪他,以免到時候兩地都喊相思苦喔。”
語珊還沒回答,小儀便已經走遠了,眼看四下無人,語珊趕緊用擦汗的毛巾潦草地抹拭著自己濕糊糊的下體,然後她才飛快的站立起來,用大浴巾圍住她濕了壹大片的網球裙後襬,當她臉紅心跳的離開推桿練習區時,也不曉得為什麽,她的腦海裏就是不斷翻滾著小儀被壹大群男人壓在床上蹂躪的畫面,哦……不、那個女人不是小儀,而是語珊自己!
語珊再度感到自己的下體壹陣肉緊,她慌張而踉蹌的急忙沖進浴室裏,連衣服都來不及脫掉,她便匆促的旋開水龍頭,盡管冰涼的冷水瞬間便淋濕了她的全身,但在濕衣服包覆下的惹火胴體,卻依然像在燃燒般的令她渾身都扭曲起來,她倚著壁板輾轉反側、饑渴地搓揉著自己曼妙的身軀,她閉眼仰首、性感的雙唇微微張著……伴隨著壹聲如夢似幻的嘆息,語珊開始壹件壹件的脫掉身上的衣物,直到她已然壹絲不掛之後,她才慵懶無比地踢掉她腳上的球鞋。
濕淋淋的長發披散在她充滿醍醐味的嬌顏上,她壹手愛撫著自己傲人的雙峰、壹手緩緩地沿著小腹探向自己的胯下,蓮蓬頭的水束不斷從她的頭頂淋下,這時的語珊就宛如壹尾活在水中,卻呼吸不到新鮮空氣的美人魚,那越來越激烈的喘息、以及那渴望得到救贖的哀號嘴形,使小小的淋浴間裏頓時變得春色無邊、淫欲綿延……
當語珊終於聽見自己發出的第壹聲呻吟時,她細長的中指也同時滑進了自己的陰道裏,她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她的眼前卻浮現了壹個男人模糊的身影,這個人應該就是阿宗,但是語珊並不曉得他長的是什麽模樣……啊!好難補捉、好難搜尋……語珊甩了甩螓首,另壹張表情堅毅的臉孔出現了,那是理查!就在她正要欣喜的呼叫出聲時,那張臉又霎時變成了阿盛,唉,怎麽會這樣?苦惱的語珊,使勁地擠壓自己的乳房,然後另壹臉孔便在她把自己的小奶頭掐得發痛的那壹瞬間,迅速取代了阿盛,這次出現的人是黎茂!
這張討厭的臉……還有那根又粗又長、反射著淫水光芒的巨大肉棒,正壹步、壹步的向她逼攏過來……語珊想要躲避,但她的兩條腿卻不聽使喚,而黎茂已經伸手準備要把她抱到床上……陷入絕望的語珊發出了壹聲令人銷魂蝕骨的悶哼,她的中指深深地陷入陰道內,在摳挖了壹會兒以後,她便開始自己抽插起來……而在黎茂的背後,這時又出現了壹群男人的身影,他們全都看不清楚面孔,但語珊已經不在乎了,她在心底吶喊著:“啊……來吧!妳們這群惡魔,如果妳們真的那麽想要……那就拿去吧!……我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了……”
“第壹單元完,後續請待本書出版。超級戰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