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3章 鳳九歌的紅蓮真傳

　　命運歌聲籠罩戰場，但這壹刻，鳳九歌卻是對天庭下手。
　　不管敵我雙方的震驚和疑惑，鳳九歌沈浸在自己的歌聲裏，同時，心頭的記憶也再度浮現。
　　第二次進攻瑯琊福地……
　　方源在福地中布陣，鳳九歌和陳衣被大陣隔離。
　　鳳九歌單獨對戰方源。
　　“我的蠱蟲的確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怎麽會這樣？這種手段，應該是偷道的手段。只是不知道這是方源出手，還是這個超級大陣的威能？”鳳九歌驚駭。
　　因為方源的偷道手段，他陷入下風。
　　伴隨著時間推移，他壹只只蠱蟲不斷被偷，其中就包含數只音道仙蠱。
　　鳳九歌戰力大降，不得不決定利用定仙遊仙蠱，先行撤離。
　　鎮宇仙蠱！
　　方源忽然動用早就準備好的手段，令鳳九歌撤離的願望落空。
　　仙道殺招——大盜鬼手！
　　隨後，方源終於將定仙遊蠱偷了過去。
　　鳳九歌心中壹片冰冷，心知自己此刻已陷入絕境！
　　然而這個時候，他卻接到了方源的暗中傳音：“鳳九歌啊，我不會殺妳的，也不會盜取妳的命甲仙蠱。妳和我不是壹路人，但妳和天庭也絕非壹路。正視妳自己的內心吧，妳真正想要的是什麽？再問妳壹句，命運歌妳開始領悟了嗎？”
　　鳳九歌起先以為這是方源故布迷陣，擾亂他的戰意和決心，但很快他就驚疑不定起來。
　　因為方源真的放緩了攻勢，沒有再緊緊逼迫他。
　　這讓鳳九歌不禁開始思考——
　　“方源這段話是什麽意思？”
　　“他知曉我身懷命甲仙蠱？此次攻打瑯琊福地，他應對如此出色，準備如此充分，難道是利用春秋蟬重生歸來？”
　　“若他真是重生，難道上壹世發生了什麽？他的話語裏，似乎我會和天庭分道揚鑣？”
　　這個時候，方源再度傳音：“鳳九歌啊，我知道妳心懷疑惑。不要緊，走下去，妳會逐漸領會我的意思。接下來我會打開大陣，給陳衣造成是他打破的假象。我相信他會送妳出去的。呵呵呵，後會有期了，鳳九歌。”
　　“方源，妳給我說清楚了！”鳳九歌傳音。
　　但下壹刻，轟的壹聲巨響，兩半的大陣空間被再次打通。
　　陳衣看到鳳九歌落入險境，立即驚呼壹聲，口中大叫：“堅持住，我來了！”
　　“小心！敵人有直接盜取蠱蟲的手段。”鳳九歌猶豫了壹下，也在瞬間反饋給陳衣關鍵的情報。
　　交戰中，方源辣手施威，重創鳳九歌，激發了命甲仙蠱。
　　陳衣為了救下鳳九歌，催動了來因去果殺招。
　　鳳九歌震驚：“方源所言沒錯，陳衣真有送我出去的手段！”
　　“鳳九歌這壹次讓妳逃了，下壹次可就不壹定了。”方源臉色如常。
　　這話聽在鳳九歌的耳中，卻是飽含深意。
　　……
　　瑯琊福地壹役，天庭戰敗。
　　戰後，鳳九歌壹直在思考方源的話。
　　“他明明可以動手殺了我，但卻沒有取走我的命。為什麽？”
　　“方源乃是魔頭，性情兇殘狠辣，最重實利！他放我壹馬，只有壹個可能，那就是我對他會有很大幫助。”
　　“可我明明是中洲壹員，天庭候補，我女兒鳳金煌的護道人！難道說……天庭和我之間會有沖突？”
　　“如果方源重生歸來，難道在他的上壹世，我和天庭作對，是他的天然盟友麽？”
　　心中的這些顧慮，讓鳳九歌沒有將情況告知紫薇仙子。
　　更令他觸動的是方源提出的命運歌。
　　“命運歌……”鳳九歌隱隱感覺到，有壹些靈感，但這些靈感太過縹緲和靈動，他根本捉不住。
　　但他明白這會是壹個方向。
　　他不斷摸索，很快就有不少碎片似的心得體悟。
　　終於有壹天，當他駐足在繡樓之下，看到繡樓和狂蠻魔尊的三張血皮。
　　最近這段時間來的體悟，猛地發生了質變。
　　鳳九歌的靈魂深深觸動，他不禁微笑起來：“看來我的下壹首歌，便是——命運歌了！”
　　…… 光陰長河之戰。
　　方源和鳳九歌再次遭遇。
　　“命運歌開創得如何了？”表面上激戰，暗地裏方源卻是傳音鳳九歌。
　　鳳九歌：“方源，妳究竟知道壹些什麽？”
　　“呵呵呵。多進光陰長河看看，妳也當發現在這裏領悟，對妳開創命運歌會有極大的幫助。不過最有幫助的還是石蓮島上的紅蓮真傳。”方源道。
　　“什麽意思？”鳳九歌詢問。
　　“根據我的猜測，那應當是紅蓮魔尊特意留給妳的真傳，對妳會極有幫助。”方源道。
　　鳳九歌猶豫了壹下，也回道：“我可不會憑白欠下妳的人情。那我也告訴妳好了，在天庭中繡樓的上空，有著狂蠻魔尊昔日留下的三份真傳。每壹份真傳都有壹個引子，分別是態度蠱、變異蠱、變通蠱。”
　　“哦？！”方源眼中精芒壹閃即逝。
　　他沒有覺得鳳九歌在說謊，東西都在天庭裏面，這沒有什麽好哄騙他的。當初鳳九歌為了償還大同風下的救命之恩，會為他擋住武庸的追殺。如今告知真傳情報，也是鳳九歌性情所能做出的事情。
　　這壹戰，方源仍舊放水，而鳳九歌生還。
　　……
　　中洲煉蠱大會召開，數處戰場開辟，爆發蠱仙的大激戰。
　　在這樣關鍵的時刻，鳳九歌卻是深入光陰長河。
　　“那……真的是石蓮島？”鳳九歌身心震動，迷霧中石蓮島主動出現在他的眼前，正如方源之前指點的那般。
　　他上島見到了紅蓮意誌。
　　紅蓮意誌微笑：“妳終於來了，鳳九歌啊，我的這份真傳是專門留給妳的。”
　　鳳九歌凝眉：“即便妳饋贈再多，恐怕也改變不了我的立場。”
　　紅蓮意誌搖頭：“我從未想過要賄賂妳，妳該怎麽選擇，那是妳自己的事情。我只是覺得這份真傳應該給妳。當然，妳接不接那是妳的事情。妳就算摧毀它，我也不會反抗分毫。”
　　鳳九歌相信自己，思考片刻，決定接受這份真傳，他沈浸到紅蓮生前的某段人生的記憶之中。
　　紅蓮在渡劫，沖刺九轉至尊境界。
　　災劫威力之恐怖，令鳳九歌驚駭欲絕！
　　災劫終於渡過，幫助紅蓮渡劫的多位天庭蠱仙，只幸存了壹半。最令紅蓮痛惜的是柳淑仙的死。
　　這是他最愛的女人。
　　“不要離開我，淑仙！”紅蓮緊緊地抱住柳淑仙，淚流滿面。
　　柳淑仙微笑：“沒有用的，我身中災劫，此刻能彌留壹絲魂靈，看妳最後壹眼，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我又豈能奢求太多呢。”
　　“是我沒用，是我沒用！我來渡劫，卻連累了妳！”洪亭垂首，淚水滾滾。
　　“不，洪亭。那樣的災劫，只有我這樣的特殊體質，才能去阻擋。妳們就算付出全部身家性命，也只有失敗的結果。我能出生，擁有十絕體，和妳相遇，都是宿命的安排。在妳九死壹生的那壹刻，我忽然明白，我此生最大的意義就是保護妳，替妳阻擋災劫，助妳登臨仙尊之位！現在……我做到了。”
　　“不，不！仙兒，我寧願不要這仙尊之位，我只想妳活著，我只要妳活著啊！”洪亭無助地嘶吼著，淚流滿面，渾身顫抖。
　　“萬事萬物皆有定數，都有各自的宿命。洪亭，妳不能這麽想，妳要好好活下去，妳的宿命就是成為仙尊，領袖天庭，將正道的光輝照耀五域……妳知道麽，我壹直期待著這樣的情景，期待著站在妳的身側，陪伴妳無敵天下，造福世間。可惜，我看不見了……”
　　柳淑仙氣息漸消，徹底死去。
　　洪亭垂首，腰背深深彎弓，宛若老朽，濃重的陰影籠罩住他的面龐。
　　這壹刻，他像是失去了全部的生命的氣息。
　　痛不欲生，哀莫大於心死！
　　悔蠱在紅蓮的仙竅中產生，他決定改變這壹切的現實。為此他不惜和龍公，和天庭決裂。
　　背道而馳！
　　紅蓮利用春秋蟬重生，十多次、上百次。
　　災劫徐徐消散，這壹次柳淑仙雖然身受重傷，但卻還有壹口氣殘存著。
　　“仙兒，妳還活著，還活著，真的是太好了！”紅蓮狂喜。
　　噗。
　　柳淑仙忽然口吐鮮血，散了最後壹口氣。
　　“仙兒！！”紅蓮驚愕，呆呆地看著柳淑仙的屍軀，眼眶泛紅。
　　“我還可以的，我看到了希望。只要我繼續努力下去，壹定能夠變得足夠強大，能護住仙兒的命！”紅蓮目光兇狠，像是魔怔了壹般嘀嘀咕咕。
　　又重生，再重生，不斷地重生。
　　利用重生的優勢，他越來越強，處理各種事物得心應手。他經驗豐富，充分地利用每壹份資源，最大限度地擡高自己的實力。
　　然而就像是壹個又壹個的輪回，每壹次他都得面對成尊的災劫。
　　災劫的類型和威能，竟然隨著紅蓮的改變而改變！這導致災劫之後的結果，從未發生變化。
　　該死的那些蠱仙，都會死亡。其中就包括柳淑仙。
　　紅蓮不斷地嘗試，毫不氣餒。十次百次、千次萬次！
　　他分析，他計算，將手頭上的每壹份修行資源都仔細規劃，對於天庭的助力他同時竭力索求。
　　……
　　“仙兒！”紅蓮抱著柳淑仙。
　　柳淑仙看了他最後壹眼：“妳沒事真的太好了。”說完，她就沒有了氣息。
　　……
　　“仙兒！”紅蓮又抱著柳淑仙。
　　柳淑仙沒有力氣說話，她奮起余力，想要擡起手撫摸紅蓮的面頰，但她終究沒有成功。在半途中，她的手就無力垂下。
　　……
　　“仙兒！”紅蓮怒吼，雙眼瞪大，眼睜睜地看到柳淑仙在雷霆中化為齏粉。
　　……
　　“淑仙。”紅蓮望著中了劇毒的柳淑仙，腳步不由放緩。
　　柳淑仙全身黑紫，從七竅中不斷外滲毒血，她慘笑道：“洪亭，別為我傷心。這壹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妳可要成為尊者，帶領天庭，領袖人族啊。”
　　這是她最後的遺言。
　　紅蓮頓足，遠望著柳淑仙的屍體化為壹灘毒水。他緊緊握拳，狠狠咬牙：“又死了！我還得繼續努力！！”
　　……
　　“淑仙！”災劫之後，紅蓮向柳淑仙飛奔而來。
　　柳淑仙搖頭，面色蒼白：“我就要死了，看來我不能再陪伴妳了，我的摯愛啊。”
　　“妳死不死，得看情況。我先查查！”紅蓮不甘心。
　　“我的情況我知道，妳聽我說，在生命的最後，我想告訴妳……”柳淑仙氣息迅速衰落，說話斷斷續續。
　　紅蓮充耳不聞，壹門心思檢查。
　　檢查的結果讓他斷絕了治療的希望，當他反應過來，懷中的柳淑仙早已經沒有了氣息。
　　“壹定有什麽方法，我還可以繼續改進！”紅蓮提醒自己。
　　……
　　壹次次嘗試，壹次次失敗。
　　洪亭就像是被困在了壹個死胡同裏，不管用什麽方式，哪怕不去渡劫，柳淑仙都難逃壹死。
　　鳳九歌看著紅蓮壹次次的失敗，又壹次次嘗試，壹股強烈的悲愴和哀傷之感，不斷地在胸中積蓄。
　　他看著紅蓮咆哮，看著紅蓮激動，也看著紅蓮不甘心地咬牙，看著紅蓮含恨而走，然後壹次次重生。
　　每壹次紅蓮都是懷著希望，收獲失望。
　　成尊的災劫無法躲避，無法放棄，無法被人為掌控。
　　柳淑仙的死，就像是壹堵無法跨越的墻。紅蓮每壹次重生，都要接受這樣的殘酷結果。他每每主動的嘗試，到最後都是看到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慘死。他壹次次的受傷，心中的傷更甚肉體的傷痛，而偏偏紅蓮每壹次都主動重生，就好像是拿著自己的心口，主動往那柄利刃上撞去。
　　鳳九歌雖然對紅蓮充滿了同情和敬意，但他時刻警示自己，不要太過同情，這或許是尊者的手段。
　　身為旁觀者，鳳九歌壹直保持著冷靜，他逐漸發現：在起先重生的階段，紅蓮會對這樣的結果咒罵蒼天，痛不欲生。
　　而隨後的階段裏，紅蓮不甘心，不斷冷靜分析，神情陰郁。
　　到了最後階段，紅蓮效率越來越高，每當發現柳淑仙救治不了，就立即選擇重生，毫無猶豫。
　　終於有壹次。
　　柳淑仙墜落在地上，摔得全身骨折，倒在血泊中，只剩下最後壹口氣。
　　紅蓮飛速降落到地，迅速趕來。
　　“紅蓮……我要去了，妳壹定要……”柳淑仙微笑著，看著紅蓮快步走到她的跟前。
　　紅蓮壹臉冷漠，淡淡地看了她壹眼：“沒有的救了。這壹次又失敗了。但是沒有關系，我不會放棄，我會再重來壹次。”
　　柳淑仙驚愕：“洪亭，妳在說什麽？”
　　紅蓮轉身即走，身後傳來柳淑仙的最後呼喚：“洪亭……”
　　紅蓮起先腳步飛快，但聽到柳淑仙的這聲淒切呼喚，他的步伐越來越慢，然後他停頓住。
　　他低下頭，望著自己的雙手。
　　在死寂的沈默中，紅蓮瞪大雙眼，身軀開始微顫。
　　他似乎忽然間看到了自己，因此，他感到了極度的震驚，更有壹種淋漓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