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郭靖的憤怒

　　段譽的聲音並不大，卻宛如清風拂過會場，給人壹種如在耳畔的感覺。
　　莫塵聽到段譽的自我介紹，不禁擡首循聲望去，臉色微微有些怪異。
　　段譽！
　　我去，之前碰到壹個慕容復，還能說只是個巧合。可是現在連段譽都他娘的跑出來了，我這到底是來到了神雕世界，還是天龍八部的世界啊？
　　莫塵打量著段譽蒼老的面容，不由感慨時光易逝，想當年風流倜儻的段譽，現在都成了這副垂垂老矣的模樣。
　　同時，莫塵心中呼喚著遊戲精靈，有些惡狠狠地道：“遊戲精靈，妳是不是該解釋壹下，為什麽這個世界會有段譽的存在。當初出現慕容復，妳說只是個小小的意外，難道段譽也是壹個小小的意外。”
　　遊戲精靈道：“尊敬的遊戲玩家，神雕俠侶與天龍八部壹脈相承，兩者不過相距百多年的時間罷了。段譽作為當年的天之驕子，壹身功力深不可測，出現在這個時代很合情，也很合理。”
　　很合情，也很合理！
　　莫塵嘴角微微抽搐，總感覺自己被遊戲精靈給坑了。只是面對遊戲精靈近乎賴皮的回答，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莫塵只能勉強平復了壹番激蕩的心情，神色溫和地望向段譽，笑道：“這位前輩不知道有何見解？”
　　莫塵神情的變化雖然微小，但是段譽活了壹百多年，並且當了四十多年的皇帝，早已經是人精般的存在。從那微小的變化中，他就已經得到了非常多的信息。
　　對方，認識自己，並且對自己的出現相當驚訝！
　　段譽眼中閃過壹抹疑惑，也沒有表露出來，開口道：“武林日漸落寞，這是不爭的事實。只是其中的因果萬分復雜，實在難以說的清楚。如果真的解釋，或許只能從兩個方面來說，壹是武學傳承的落寞，眾多武道失落於歷史長河。另壹個，則是我們所在的大環境決定。大宋重文輕武，註定了武學不會受到重視。在如此大環境之下，世人如果有更好的選擇，怎麽可能會去讓自己的孩子習武？”
　　當然，還有壹些問題，段譽並沒有明言。
　　比如指掌天下的帝王，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武功肆意傳播，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眾人聽著段譽的解釋，壹個個陷入了沈默。
　　武功傳承的失落，每個門派都曾經出現過，而且還不止壹次。至於段譽口中的大環境，眾人更是無奈。
　　這年頭，終究是士大夫的天下啊！
　　莫塵也是沒有想到，段譽對這個問題看得如此透徹，不由露出贊賞之色，拱手拜道：“前輩果然見識非凡，讓人欽佩。”
　　段譽揮了揮手，隨意道：“人老了，也就只有這點用處了。”
　　對於段譽自嘲般的話語，眾人善意的笑了笑，也沒有隨意接口，而是紛紛擡首看向莫塵。他們相信，莫塵絕對不會平白問出這個問題，除非這個問題與今日的武林大會有關。
　　“真人有話還請直言，恕俺老孫腦子愚笨，聽不來那些拐彎抹角的事情。”就在眾人沈默的時候，壹位頂著個大光頭，身材壯碩非凡的中年人站了出來，滿臉不耐煩地開口道。
　　他面容粗狂，濃眉大眼帶著幾分煞氣，壹身健碩的肌肉高高隆起，配上古銅色的肌膚，當真是宛若青銅鍛造的壯漢。
　　“這位是關東豪客孫撼山，出身普通農家。因幼年天生神力，故而有幸得異人傳授了鐵布衫金鐘罩的武功。如今四十年過去，其鐵布衫金鐘罩已然大成，刀劍加身最多不過是個白印罷了。五年前，他曾經挑戰過武林四絕之壹的黃藥師，若非黃藥師的音波功出了奇效，最終結果還是兩說。”張天師立在莫塵身旁，對他傳音道。
　　莫塵聞言，微微頷首。
　　此人能得張天師如此評價，顯然是有著真本事的人。縱觀這偌大的江湖，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與黃藥師打上壹場，還能全身而退啊！
　　莫塵笑道：“孫前輩壹身功力堪稱武林最頂尖的強者，但不知可曾想過有朝壹日能夠封侯拜相，受萬民膜拜？”
　　孫撼山聞言壹楞，瞪著那雙牛眼般的大眼睛，拍了拍明亮的光頭，笑道：“俺老孫怎麽能不想，做夢都想啊。可是俺大字不識壹個，別說是封侯拜相了，怕是連個小小的書記官都做不來。至於受萬民膜拜，這可是孔聖人才能享受的事情。俺老孫雖然為人狂妄，但是可不敢想這種事情啊。”
　　眾人聽到孫撼山說得有趣，不由紛紛輕笑了起來。
　　更有與他熟識的人笑道：“沒想到妳這蠻牛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啊！”
　　莫塵沒有理會眾人的笑聲，神色突然多了些鄭重，沈聲道：“為何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能封侯拜相，諸位前輩不能。為何士大夫可以與官家共天下，諸位前輩不能！”
　　眾人聽著莫塵的質問，壹個個臉色變了起來。
　　他們臉上的笑意斂去，看向莫塵的眼神多了些異色，其中有些許激動，還有些許惶恐。
　　這番話若是落在有心人耳中，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謀反宣言啊！
　　只是眾人望著沈默不語的洛陽城官員，以及那些守衛在演武場周圍，卻好似什麽都沒有聽到的洛陽城守衛，壹個個小心地對視壹眼，不敢接莫塵的話語。
　　莫塵望著沈默的眾人，雙眸閃過兩道神光，沈聲道：“諸位可知，為何妳們就算成為武林最頂尖的高手，依舊被高舉廟堂之人瞧不起，被那些所謂的讀書人嗤笑為匹夫之勇。因為妳們還不夠強，還沒有強大的足以改變這壹切！當武者能夠抽刀斷江匹敵萬軍，能夠翻掌斷嶽縱橫紅塵。這世上還有誰敢瞧不起妳們，還有誰敢瞧不起武者？”
　　“可是，我們武林中人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做到抽刀斷江，翻掌斷嶽？”眾人面對莫塵的質問，雖然感覺是那個道理，但依舊有人心中不服氣，低聲呢喃道。
　　人群後方，郭靖臉色陰沈的如同豬肝，望著上方揮斥方遒的莫塵，以及下方神色各異的眾人，雙手緊握成拳，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深吸了口氣，怒視眾人，冷喝道：“夠了，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吾等身為大宋子民，自是應當報效國家，豈能為了壹己之私，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郭靖話音落下，整個演武場都陷入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