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青丘之狐

　　慕容世家裏發生的明爭暗鬥是林風雨所不知道的。他隱匿好身形向慕容世家進發，只覺得壹路飛來有些渾渾噩噩，腦門子裏陣陣發暈，胸膛像壓了顆大石頭，悶得難受。
　　他剛剛品嘗第壹次戀愛的滋味，可那份甜蜜的美好感覺瞬間被撕扯得支離破碎。扶語嫣的冷言冷語，還有那冰冷的目光，讓他透不過氣來。那壹夜，兩人像小夫妻壹樣共進晚餐，隨後徜徉於夜空，壹切都是那麽美好。轉眼之間，扶語嫣待他就如討債人。這怪不得扶語嫣，因為受到林風雨的牽連而遭遇滅族慘禍，又怎可能要她像從前那樣對待自己呢？
　　或許，永遠都回不到過去了罷。想到這裏，林風雨的心口隱隱作痛，壹腔怨氣全轉移到慕容世家身上。這壹切的根源，都是妳們，都是妳們無窮的權力欲望所致！那麽，就付出代價罷。
　　已是晚霞漫天的傍晚時分，庚金山莊不見任何人影閃動，安靜得詭異。慕容世家底蘊深厚不可小覷，林風雨早就打定了壹擊不論中與不中，立即遠遁千裏的打算。之前也是順利斬殺四人，只是今夜被扶語嫣逼迫得心情煩躁，剛剛愛上壹名女子，卻遭到這般對待，心中壹股怒火無處發泄。
　　林風雨深吸壹口氣強行摒除雜念定下心神，扶語嫣已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他卻深知自己不能出壹絲壹毫的差錯。
　　耐心地隱匿身形浮在空中，林風雨靜靜地等待。慕容世家不可能永遠將所有弟子收縮於山莊之中，他專找落單，有能力壹擊必殺的下手，把握性還是很大的。又有風雷二翅和新得的幾件法寶墊底，自保無虞。扶語嫣的仇恨雖大，與他自身而言並不急迫，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打怕這些對陰陽門心懷不軌的大世家，大門派。讓他們明白陰陽門勢力雖弱，只要我林風雨不死就不是好惹的。有膽妳就動我家人，回頭就準備接受我林風雨的報復吧。
　　更何況家中還有五位嬌妻等著他平安歸去！為了報仇先把命丟了殊為不智。
　　林風雨等待了壹個小時，庚金山莊裏飛出十個人來，為首的壹人震天吼道：“陰陽門的小賊，竟敢偷襲我慕容世家族人，夠膽的就現身壹戰，爺爺在此接著。”林風雨也不答話，壹邊耐著性子聽他們叫罵，壹邊細細觀察十人的修為。只見十人俱是金丹期境界，排列成壹柄寶劍的形狀，顯然是組成了陣法。
　　林風雨心中微微壹哂，吼得震天響，其實怕得要命。
　　他們既然敢露頭出來，顯然是吃準了林風雨難以在陣法之下迅速結束戰鬥逃遁，必然埋有後招。
　　摸清了情況，林風雨隱匿身形悄悄後退有五十裏之遙，從懷中取出壹件法寶來。這法寶壹片迷蒙，只能朦朦朧朧看見壹片五彩的雲霞——正是林風雨從新的宗門寶庫之中取得新法寶，五彩鎖仙雲。
　　林風雨心情煩躁之下，暗罵壹聲這法寶長得如此娘炮，壹邊悄悄將五彩鎖仙雲祭在空中。這法寶在空中斂去寶光如同壹片尋常的雲彩，飄飄蕩蕩向慕容家十人戰陣處飛了過去。
　　那十人渾然不覺，五彩鎖仙雲的妙處正在於此，不像其余頂級法寶拿出來就是聲勢駭人，和慕容世家之前對付林風雨的天羅地網倒有異曲同工之妙。
　　庚金山莊中忽然傳出壹陣粗豪的大吼：“小心那朵雲彩。”林風雨心中壹個禿嚕，當即發動五彩鎖仙雲，那雲彩化作壹只布袋模樣，遮天蓋地向十人罩去，同時雲中產生壹股強大的吸力。
　　原本慕容世家組成的陣法也沒那麽容易被破去，只是在那粗豪的聲音大聲提醒的同時，林風雨瞬間發動法寶。那十人有反應快的剛想抵抗，又被那股強大的吸力迫不及防地扯了壹下，陣勢頓時七零八落。
　　只見五彩鎖仙雲將十人同時淩空攝去。林風雨連打法訣將法寶召回，與此同時，庚金山莊之中壹道金影如電閃綴著法寶緊緊追來。
　　林風雨藏身之地較遠，運氣明清靈目細細打量之下，見慕容世家只出壹人，心中暗暗納悶。謹慎之下風雷二翅早早張開，壹聲雷響前沖接回法寶，又當著追來的金影再次施展雷遁逃開。
　　那金影氣得哇哇大叫，手掌張開，掌心之中立著壹物耀如烈日，萬道金光將方圓百裏盡數遮蔽。林風雨現身之時，全身都籠罩在金光之下，那金光威力極強，林風雨被打得像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那金影大喜電光般追上大吼道：“林風雨，叫妳狂妄！”手中壹柄大如長槍的利劍帶著金屬劇烈摩擦的聲響勢如奔雷壹劍斬下。
　　大劍堪堪斬中林風雨，金影忽見林風雨眼中壹道厲芒閃過，心中壹驚已是不及收招，運氣全身真氣壹去不回。
　　林風雨身形變換在空中扯出壹道虛影，拉開和大劍的距離手壹揚，抽出壹柄神光湛然的寶劍。
　　寶劍出鞘帶著壹團清冽額光滑如同出水芙蓉，劍柄上雕刻著周天星宿忽閃著深邃的光芒。
　　此前林風雨所用的純鈞血陽劍是自身血液所凝，說白了還是壹柄“虛劍”，如今這柄得自宗門密庫的寶劍卻是貨真價實的“純鈞”。
　　金影手中的大劍見了純鈞，竟然通靈壹般微微顫抖，與大劍心神相連的金影大吃壹驚，分明在這壹刻感覺到大劍的恐懼。
　　林風雨的寶劍在空中劃出壹道優美的弧光，不閃不避與金影硬拼壹記。叮當壹聲大響，金影身形劇震，手中大劍發出陣陣哀鳴拿捏不住脫手飛出，劍刃之上滿是裂紋。林風雨亦是口中悶哼壹聲，身上卻放出壹股瑩白的光滑護住了他。
　　原來林風雨的內裏穿上了壹件法衣，看來防禦力極強。
　　林風雨向後飄開數丈距離凝視來人道：“妳是什麽人？”壹邊目光藍芒連閃，掃視四周。
　　金影道：“本座慕容世家戰堂堂主慕容千通，妳不必看了，就本座壹人來收拾妳。”林風雨壓根不信！慕容千通的修為明顯已達元嬰後期，比起端木恩賜還遠遠不如，但也在他之上，即使手中擁有數件絕頂法寶，勝負也在兩可之間——戰堂堂主豈能沒有幾件頂級法寶？況且在庚金山莊附近大打出手，壹旦被纏住了後果不堪設想。他壹震手中寶劍又是壹道弧光閃過，駕起遁光向扶語嫣所處位置的側方逃遁。——風雷二翅雖然厲害，真元的消耗卻太過劇烈不可頻繁使用。
　　慕容千通深吸壹口氣渾身金光大放，肌肉賁張變作壹個金人硬生生地扛下純鈞劃出的光弧。壹陣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過後，光弧僅在他身上留下淺淺的壹道白印。
　　他哪能放過林風雨？又化作金影緊緊追趕。
　　林風雨壹邊駕著遁光壹邊思忖：慕容千通居然是個體修？他的身份高貴，若能殺了他今日也能給語嫣姐壹個交代。可我總覺得心神不寧，這是怎麽回事？
　　慕容千通的修為較林風雨要高，兩人的距離不斷拉近。情知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兩人壹追壹逃又跑出百裏的距離。
　　林風雨算算和庚金山莊的距離，自覺已是足夠遙遠。忽然回身平舉純鈞劍，身體滴溜溜壹轉畫了個圓弧。瑩白的圓弧上充滿了玄奧的符文，隱隱透出吟唱之聲。他雙手如抱圓球，壹股真元正在不斷地積聚壓縮，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純鈞劍淩空立在雙手中央直指慕容千通，在那股強大真元的力量催動下，正在急速旋轉帶出風雷之聲。
　　慕容千通面色凝重再次化作金人，又取出壹道符印往身上壹拍，渾身又披上了壹層黑黝黝的鐵甲只露出兩只眼睛，左手持壹面壹人高的盾牌，右手持刀。
　　林風雨這壹下也是拼盡了全力以圖速戰速決，依然抱定了壹擊不中遠遁千裏的打算。純鈞劍已轉成尖錐型的殘影，他大喝壹聲合身運起寶劍刺去。
　　慕容千通道壹聲：“來得好！”將盾牌護在身前不閃不避硬生生地迎去。
　　純鈞帶著破空的厲嘯刺在盾牌之上，發出驚天動地的大響聲，刺目光芒裏盾牌被純鈞刺中的部位為中心，彌漫出密如蛛網的裂痕瞬間化為齏粉。慕容千通怒吼聲中左手抓住純鈞劍，右手大刀狂劈而下。
　　林風雨見大刀來勢猛惡，張口吐出五道霹靂，電得慕容千通渾身僵直了壹瞬，趁機純鈞劍發力再刺，對大刀也是不閃不避硬生生吃了壹擊。
　　急速旋轉的純鈞劍破開手掌刺在慕容千通胸口，千萬道劍氣透體而入，將他的壹身盔甲斬得支離破碎；與此同時，慕容千通的大刀也重重劈在林風雨肩頭，虧得那件法衣防禦強悍才沒將他壹刀劈作兩段。饒是如此，林風雨口中也是狂噴鮮血筆直地向地面墜去。
　　慕容千通渾身刻滿了恐怖的傷痕，壹只左手完全消失不見，鮮血狂湧之下金人變成了血人，壹身金光黯淡無光，看著就要散去。他咬了咬牙強提起壹口氣向林風雨追去要將他徹底擊殺。
　　林風雨身受重傷腦門中壹陣混沌，趕忙咬了咬舌尖才清醒過來。忽然壹股極大的危機感浮起，竟不是來自面前追擊的慕容千通，而是來自背後。
　　明清靈目壹閃，四周景色盡收眼底。只見背後壹張紅色的大網無聲無息向他罩來。——又是天羅地網。
　　只是這壹招他已領教過，哪能再次吃虧？丹田中北極星光大放，風雷二翅連連扇動之下壹聲雷響，林風雨在空中消失，又在五裏開外的虛空中浮現身形。身上的寶衣浸染了鮮血，倒是寶氣更足。
　　慕容千通先是壹呆，隨即大喜道：“大長老，快助我擒拿此小兒。”話壹出口，心中卻是閃過壹絲不妥。天羅地網為何不是從林風雨頭上罩下而是反包而上？這壹下豈不是沖著我來了麽？他下沖速度極快，而天羅地網籠罩林風雨撲了個空卻去勢不停，慕容千通沒有林風雨那般奇妙的瞬移遁術，壹下被包了個嚴嚴實實。
　　在遠處不停咳血的林風雨也是驚得目瞪口呆，只見壹個白眉老人從虛空中浮現身形，壹手拎著天羅地網任由慕容千通如何掙紮。
　　慕容千通又驚又怒：“大長老，妳這是何意？快快放我出來，林風雨這賊子紮手得很，我們壹同擒拿他。待我登上莊主之位立刻奉妳做太上長老。”他心慌之下竟是方寸大失。
　　白眉老人呵呵笑道：“莊主？做白日夢去吧。若不是仗著妳這壹支祖輩余蔭，焉能由得妳在慕容世家為非作歹？”慕容千通大聲吼道：“死老頭竟敢對我下手？屠戮家族子弟妳可知是何罪嗎？”白眉老人好整以暇：“可不是我殺的妳，慕容世家戰堂堂主慕容千通死於陰陽門林風雨之手，我慕容世家上下必會為妳報仇。”林風雨壹頭的霧水，大長老和戰堂堂主內訌？對大長老的汙蔑倒是不在意，慕容世家已是生死仇敵，只要人死了，死在誰手上都壹樣。略壹思量也反應過來，多半是慕容千通在家族中不受慕容千罡待見，找了這個機會順手除掉。只是他又被人當槍使，心中難免郁悶。
　　此刻他已身受重傷，也顧不得那麽多。大長老隱匿身形的本事連明清靈目都看不穿，他心中略有些慌亂，急忙運足目力死死盯著大長老，徐徐向後退去。
　　明清靈目之中，大長老專心對付慕容千通無暇顧及林風雨。慕容千通先和林風雨拼得兩敗俱傷，又落入天羅地網之中。大長老的修為接近端木恩賜，也是元嬰巔峰。慕容千通雖奮力抵抗，卻漸漸不支。林風雨看著他在天羅地網之中慢慢融化成壹灘血水……
　　眼見大長老對自己毫無興趣，林風雨急忙隱匿身形悄悄回到扶語嫣藏身的荒山。
　　重重的落在地上，扶語嫣見他臉色蒼白渾身浴血，滿是仇恨的心房也是吃了壹驚，柔情又起，趕忙扶著他坐下，又急急忙忙地拿來濕巾擦幹林風雨嘴邊的血跡。
　　林風雨心中壹甜，覺得自己受傷也是值了，嘴裏卻說道：“語嫣姐，妳不能再呆在這裏。慕容世家非同小可，我帶著妳躲不下去遲早要被他們找到。”扶語嫣柔聲道：“先不說這些，怎麽受這麽重的傷？要不要緊？”林風雨搖搖頭：“殺了十個人，又和戰堂堂主慕容千通打了壹場，休息幾天就不礙事了……”說到這裏眉頭壹皺咬著牙站起身來四處打量，他布下的陣法明顯有被動過的痕跡，忙向扶語嫣問道：“有人來過？”
　　扶語嫣楞了壹下目光躲閃，隨後點了點頭道：“有！”林風雨大吃壹驚，拉起扶語嫣就要離去之時，壹名男子從山頭急速飛來道：“林道友莫要驚慌，在下冒昧打擾並無惡意。還請恕罪。”那男子面色白皙身材高大，立在空中如玉樹臨風散發出不可抵抗的魅力，林風雨見了都有那麽壹瞬失神的感覺。
　　林風雨瞇了瞇眼，壹邊調勻呼吸道：“道友何人？來此何意？”見他風采過人心中也是微有醋意，同時也是暗暗警惕，此刻他身受重傷實在沒有多大能力再戰，心中盤算著脫身之策。
　　男子雙手連擺道：“道友無需如此戒備。在下有蘇連城，來自青丘之國，只是順路而過發現了扶姑娘而已。”林風雨皺了皺眉頭，不敢確定地問道：“青丘國？天狐壹族？”有蘇連城微笑道：“正是。”林風雨道：“在下與妖族素無來往，有蘇道友有何見教？”
　　有蘇連城道：“我妖族壹脈人才雕零，青丘國亦是人口不多歷來避世修行。今日在下路過此地發現了扶姑娘，察覺到她有我天狐壹族血脈才就此逗留，用我青丘國秘法之下果然察覺不錯。扶姑娘，接下來的話是妳來說還是我來說？”林風雨大吃壹驚，愕然回首望著扶語嫣，只見她臀後尾椎骨處長出壹支狐尾，順著裙擺拖在地上。狐尾毛色純白油光水滑散發著淡淡的妖氣，優雅的弧線極是誘人。顯示體內隱藏的血脈被有蘇連城激活了。
　　隱藏血脈玄之又玄，通常因為多種原因深深埋在體內，不是同族之人完全無法察覺。林風雨之前也壹直把扶語嫣當做凡人看待，如今看來，扶氏家族不知是青丘國哪壹支流落在外。扶，可不就是狐麽？
　　林風雨喉頭幹澀已是猜到了什麽，目不轉睛地盯著扶語嫣。只聽她對著有蘇連城道：“還是我來說吧！”有蘇連城微微壹笑道：“二位慢聊，我在山頭等妳。不過提醒壹句盡量快些，慕容世家的山河印壹出我也抵擋不住。林道友，此中利害關系妳當曉得。”說罷化作壹道白光立於山頭，遠遠向庚金山莊處打量。
　　林風雨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苦澀道：“語嫣姐，妳不和我在壹起了？”扶語嫣臉色淒迷茫然，楞了壹會神才道：“妳給我家族惹來滅族慘禍，我們還能在壹起嗎？”林風雨腦門嗡地壹聲炸雷響起，鼻頭微酸：“我在盡量彌補了……慕容世家太強了，我……我真的盡力了！”扶語嫣搖了搖頭，眼淚滾滾而下哽咽道：“我……我知道……我也不想怪妳……可是換了是妳……妳會怎麽做？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和妳在壹起！”林風雨胸口發悶啞口無言，壹種愛情離之而去的感覺在心中升起，悲傷之下眼淚也是止不住落了下來。
　　扶語嫣繼續道：“我要跟族人壹起走。呵呵，真是想不到我竟然是個妖怪。若是從前壹定會難以接受吧。如今知道世上還有我的親人，對我而言也是壹種安慰。我不想怪妳，今日之後咱們恩斷義絕！”林風雨深吸了壹口氣止住淚水，倒不是他性格軟弱。只是壹名平常的男子初嘗情愛滋味，轉瞬之間就撒手而去，實在是難以忍受的難過。他正色道：“語嫣姐，是我對不住扶氏家族。無論如何，我對妳的承諾依然有效。”
　　扶語嫣慘笑壹聲道：“隨妳了。從此形同路人妳要怎麽做和我無關。慕容世家，有生之年我扶語嫣定要滅之。”說罷取下脖頸上的碧玉葫蘆隨手拋落。林風雨看得胸口像只被不斷敲擊的大鼓悶得透不過起來，這只葫蘆她都不願意留著，這是……徹底結束了嗎？這麽努力，豁出命去想要挽回這段感情，終究還是無用功麽？
　　有蘇連城忽從山頭飛速而下叫道：“山河印已出，林道友速速離去。”壹把拉起扶語嫣向天邊飛去。林風雨本能地伸出手拉住扶語嫣，猶豫之間卻不敢發力，只能任由有蘇連城帶了扶語嫣飛去，五指之間只留下那壹絲滑膩的觸感。
　　遠遠地只聽見扶語嫣最後說道：“救他……”天地之間忽然充滿了威嚴的肅穆之意，慕容千罡身著黃袍淩空而立，如神王巡天。他在壹張紙上迅速寫了幾個字，又取出壹方大印在紙上蓋下壹個鮮紅的印章。那張普通的白紙蓋上印章之後立在空中，如同天地之間至高無上王者的聖旨，上書幾個大字：“搜尋陰陽門林風雨，困之！”